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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如心下一动,道,“那也只能说明陛下并没有立胡氏女为后之心。”看来立后之事并非出自圣意。</p>
谢尚书但笑不语,谢莫如再往深里想,皇后之位从来不只是一个后位这样简单,皇后之位代表太多的**取向。今上在胡贵妃临终前给她一个后位,已是给了胡家一位皇后,便是叫谢莫如说,再立胡氏女也浪费了。只是她先前不大了解这位皇帝的性子,不好做出如此判断,如今谢尚书点她一句,她立刻若有所悟,看来皇帝陛下起码并不是个糊涂人。那么,先时于内侍说她类大长公主之语,之所以会漏得天下皆知,是陛下有意为之了。</p>
对一个人的判断从来不是简单的事,谢莫如不会简单对某个人下什么太过片面或者绝对的评价。就像文康长公主,这位长公主的脾气可不像会做出陷害幼年的庶子拿殉葬之物给曾祖父做寿礼的人。都这把年纪了,文康长公主还是这般鲜明的脾性,往前数十几年,彼时文康长公主脾气恐怕只会更直接。看庶子不顺眼,直接打死才更符合文康长公主的脾气吧。当然,永安侯也不是摆设。文康长公主自有公主府,永安侯府怎么样也能让庶子不在公主面前讨嫌吧。再者,长公主自己有限,身边儿难道没有多智的女官,缘何会闹出后头的事情呢?</p>
你以为李樵今日不得出头令人惋惜,可李樵之事难道对长公主没有影响?连谢柏都说此事出自永安侯府内闱不宁。</p>
想不通的事太多,谢莫如思绪飞快,对谢尚书道,“我只是担心宫里太后娘娘。”</p>
谢尚书静听,谢莫如道,“太后这个身份本身就是无敌的。”何况这是陛下生母。</p>
谢尚书问,“你觉着胡家会如何做?”</p>
“不再提立后之事为上策,进宫同太后哭诉,太后只要小病一场,再拉着陛下忆一忆当年苦处,赐胡家姑娘一门好亲事,也就罢了。”</p>
谢尚书笑拈须道,“什么叫‘也就罢了’,你一席话搅黄了他家多时筹谋。”陛下能不立皇后,谢尚书亦是欢喜的,闺女在宫中已掌宫闱,谁愿意突然空降个皇后压闺女一头。谢尚书甚至不愿意看到再有胡氏嫡女踏进宫闱!只是,谢尚书道,“这次是把胡家人得罪狠了。”</p>
谢莫如不以为意,“他家挑衅我在先,我方还以颜色。若全天下都知道他家与我不对付,我就是再得罪他家又有何妨。祖父又不是靠忠心陛下而立足朝堂,士人为何十年寒窗,士人有士人的傲气,咱家本就不必看他家脸色。现在不用看,以后便是二叔尚主后,更不必看胡家脸色。”怕失去帝心的人难道是她吗?不,帝心庇护的人是她的母亲,于她而言帝心本就不存在。患得患失,不知餍足的一直是胡家。而谢太太能在承恩公府站出来支持她,已经代表家族倾向,她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看来,虽然谢柏尚宜安公主,虽然宜安公主为胡太后抚养长大,谢尚书并没有与胡家绑到一起的意思。</p>
谢尚书也已明白,谢莫如心中自有是非判断,她并不介意去得罪谁。你是大长公主、长公主又如何,你是太后所出又如何,她没有半分畏惧。不论对手是何身份地位,她都会找出你的弱点,一击必中!</p>
谢尚书道,“有家族在,别担心。”</p>
谢莫如道,“此事于咱家已是结束。”谢家不可能再做什么了。胡家倒有可能做什么,但想来皇帝陛下不会允许胡太后一系对她出手。</p>
谢莫如起身告辞。</p>
待谢莫如走了,谢太太问谢尚书,“于咱家已是结束?难不成胡家还会再闹?”这可真是没完没了了!</p>
“不是胡家。”谢尚书感叹,“帝都水深,浑水摸鱼的怕是不少。”谢莫如一句“王莽”便能让胡家放弃后位吗?那就太小看胡家了。只是,今日一句“王莽”已经在胡家的层层布置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不知多少人要相机而动,就看胡家知不知收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