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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帝身为他爹唯一的子嗣，哪怕是生在皇家，童年生活都是甜美的不像话，这并不是说物质供应尤其丰足啥的，生在皇家，哪怕不是唯一皇子，也不会在物质上受到怠慢。而是，穆元帝身为他爹唯一的儿子，得到了他爹那远超寻常父亲的独属于皇帝的对唯一儿子的宠爱，叫穆元帝说，他在父亲这个身份上的付出，亦远不如他爹。</p>
儿女们少时还好，如今年岁大了，想的也多了，穆元帝想的就更多一些。</p>
像文康长公主说的，李宣才十五，这个年纪，虽然穆元帝也不大看得上李樵，但李宣若是把李樵当仇人啥的，穆元帝也会考虑一下这个外甥的心胸。哪怕李世民在玄武门把兄弟都干掉了，也不见得就是生来辣手。一个人，成长为辣手不可怕，但要生而辣手就让人不寒而栗了。</p>
李宣的做法，符合他的年纪与性情，并且，上位者欣赏这种性情。</p>
多好啊，小小少年，温良恭俭让，以后才好为国尽职尽忠。</p>
穆元帝对外甥感观不错，不由多问了句，“鲜少见阿宣进宫，他在忙什么？”</p>
文康长公主道，“这不是北岭老头儿来了么，在听北岭老头儿讲书。我看念书念多了也没用，倒念方了脑袋。”</p>
穆元帝一笑，“你这嘴，北岭先生的学问，举国数一数二。”</p>
文康长公主啧啧两声，明明白白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p>
李宣正与谢莫如一道喝茶。</p>
当然，还有李樵、谢柏、苏不语在场。</p>
准确的说，是李宣李樵兄弟过来尚书府拜访谢柏，正巧苏不语已经先来一步。谢太太这把年岁，最喜欢这些伶俐又出息的少年们，苏不语又是个嘴巧的，何况他写的话本子阖帝都都是有名的，谢太太说来还是他的戏迷，又有谢莫忧这个祟拜者，苏不语没片刻工夫就把这祖孙两个逗的笑声不断。谢柏都有些看不下去，忙叫着苏不语去他院里吃茶了。</p>
谢柏顺便就把谢莫如叫走了，看苏不语与谢莫如说话的模样，就知道这俩人不是一般的熟。谢太太心下感叹，谢莫如平日里神人不理，都是你找着她说话的性子，这交际功夫怎地这般出众？</p>
谢太太还没感叹完呢，李宣李樵兄弟来了。平日里，尚书府与永安侯府交情平平，不过，谢太太也是听说过这兄弟二人的。李宣有个侯爷爹、公主娘，凭这身份在帝都风评也不能差了。李樵也是大有名声，主要是名声太臭。倘是李樵自己来，谢太太都有点儿不知道怎么招待他。好在今日与李宣同行，谢太太一看这架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一视同仁。李家兄弟二人不过略施一礼，谢太太就命丫环带着兄弟二人去苍柏院了。</p>
就这么，大家一道在苍柏院煮茶吃。</p>
谢家的茶不坏，李宣擅茶道，行止间那份儿贵公子的雅致自不必提，茶煮的也委实好。</p>
大家一面吃茶，一面说些闲话，如今帝都的大热门就是北岭先生讲学的事了，苏不语道，“过了这新鲜景儿，去听课的豪门贵胄少了，现在不必听课凭证了。莫如妹妹，你要还想去听北岭先生的讲学，尽可去，方便的很。”</p>
谢莫如放下手中核桃大小的紫砂小盏，“我念书有限，就是去了，估计也听不大懂。再者，我对经书没什么兴趣。”</p>
苏不语道，“你那天难不成是特意去给九江占位子的？”上下打量李九江，与李宣道，“这小子长得也一般啊。”</p>
李宣好脾气笑笑，给谢莫如续上茶，道，“大哥是不比不语你国色天香。”</p>
苏不语白眼，“你可以夸我貌比潘安。”再问谢莫如，“莫如妹妹，你不会神机妙算到这份儿上吧？”</p>
谢莫如坦诚相告，并不居功，道，“其实那天我是去看北岭先生的。”</p>
苏不语不解，“北岭先生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学问当世称雄，相貌也就是个寻常老头儿样儿吧。”因为帝都不少闺秀是先对苏不语的话本子疯狂，继而对苏不语的美貌疯狂，故此，苏不语看人，亦是先看学识，再看美貌……</p>
“看看是不是异人有异相。”</p>
“倒看不出妹妹还有这般童趣。”玩笑一句，见谢莫如不愿多说，苏不语转而道，“我听说国子监想请北岭先生留在国子监讲学，翰林倒是想北岭先生入翰林院。就不知北岭先生会不会留下来了？”两处衙门都不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