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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玉玺的事?”甭看身子骨不好,欧阳小师叔的耳朵还是很好使的。</p>
小唐道,“你也知道了?”</p>
“嗯,昨儿就有人来找我写什么传国玉玺赋来着……”</p>
“你没写吧?”小唐急问,欧阳小师叔虽然没功名,但那一笔文章是很有名气的。</p>
“没,我又不傻,凑这个热闹做甚。”欧阳小师叔道,“再说,消息不一定是真是假。”</p>
“是假的!”小唐连忙道,“我昨儿听说了就回去同我家王妃讲了,王妃说这是有人造谣生事。哎,你说,我们殿下刚打个大胜仗,这还没回帝都呢,就有小人造谣,这可怎么着呢。”</p>
欧阳小师叔说起正事,完全不似闲聊时那般随和,他细瘦的指骨摩挲着腿上盖着的毛色极是柔润的狐皮毯子,想了想方道,“谢王妃怎么说的?”</p>
“王妃一时也没说什么,也不知谁这么缺德散播的这些个谣言,我就先来闻道堂瞧瞧,谁晓得他们都要做诗做赋了呢。”小唐同小师叔道,“你比我聪明,给我出个主意呗。”</p>
欧阳小师叔道,“流言如水,堵不如疏,既有人说,就让人说去。”</p>
“这怎么行?说得多了,假的也成真了。介时我家殿下回朝,大家巴巴的等着看玉玺,叫我家殿下往哪里弄去?”</p>
欧阳小师叔长长的睫毛一颤,一双眼睛似浸在水银里的黑色宝石,有着惊人的光亮,他神色仍是虚弱的,细细与小唐分说,“传国玉玺一事,若不能化解,非一时之事。今日按下去,待闽王回帝都,照样可以再提及。要我说,凡事,必要除根的,不除根,便有卷土重来的危险。”</p>
小唐请教,“这要怎么个除根法?”</p>
欧阳小师叔刚要说话,忽而喉咙一阵发痒,别开头轻轻的咳了几声,小唐连忙递上手边的药茶给他,他慢慢的喝了两口,道,“你只知道有人在传这闲话,可知道大概是哪些人再传?答应写诗作赋的又有哪些人么?”</p>
小唐老实摇头,“不知道。”</p>
看唐师侄这没心计的样儿,欧阳小师叔都替他发愁,道,“且不必急,你时常来闻道堂,这里的人,有是来做学问的,也有是来求名声求前途的。他们写诗作赋,无非是想借此扬名罢了。你现在去闻道堂,定有人问及你玉玺之事,你只管实话实说。”</p>
“就这么简单?”</p>
“你如实相告,应该会有一部分人不再凑这热闹,但仍会有人继续拿此事做文章,你留意一下,这些人以谁为首。”</p>
小唐真心认为,还是欧阳小师叔有智谋,有欧阳小师叔的指点,他简直是茅塞顿开啊。于是,小唐恶狠狠一握拳道,“成!擒贼先擒王!介时把这打头的抓了,他们就老实了!”小唐因出身官宦之家,自己也大大小小是个官,办事还是很官僚的。欧阳小师叔险没给他这话噎着,哭笑不得,“只是叫你长个心,先不要动这些人。这些不过小喽罗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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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耐性素来不佳,急催道,“那要怎么办?”</p>
“只管叫他们去折腾,倘只是在闻道堂,这里又不是衙门官府,他们能折腾出什么来?有这折腾的功夫不如多做几篇文章,日后也好考个功名。”欧阳小师叔道,“此事,虽起于民间,必是终于朝廷。既已扯进闻道堂,若没个了局,以后闻道堂怕要惹上一身腥的。”</p>
“要如何了?”</p>
“朝廷的事,我并不懂。但闻道堂的事,你不必担心,这里有我。”</p>
听欧阳小师叔此言,小唐颇有如释重负之感,道,“那我可都托给你了。”</p>
欧阳小师叔颌首。</p>
小唐央求,“你不能与我细说说么,也叫我能学学你的聪明。”聪明人就这样不好,特爱卖关子。</p>
欧阳小师叔笑,“暂时不能。”</p>
小唐说他,“一点儿不可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