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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贤太妃勉强还能在这正殿有个座儿，起身一礼，“臣妾手拙，也就娘娘不嫌，臣妾就献丑了。”</p>
谢太皇太后道，“你是先帝的妃嫔，又不是绣娘，倘是绣娘绣的，要多少没有。你有这份儿心，才是难得。”接着，又尽数韦太昭仪、薛太婕妤、柔太美人、骆太美人、赵太美人、吴太美人、李太美人进上的寿礼，戚贤太妃韦太昭仪还好，这俩人平日里每天都要过来慈恩宫侍奉谢太皇太后的，在谢太皇太后跟前儿也勉强能说得上话，但薛太婕妤还有这一堆的太字辈的美人们，就颇有些受宠若惊了，无他，她们也是每日过来请安，只是，慈恩宫不一定能轮得到她们服侍，她们准备寿礼也尽心，却未想到谢太皇太后都一一记得呢，在偏殿听得谢太皇太后夸赞她们，心下顿时难掩激动，纷纷说侍奉太皇太后是她们的本分云云。</p>
如公主郡主诰命们也都满口说太妃太嫔们有孝心。</p>
谢太皇太后笑道，“是啊，以往先帝在时，事事有先帝，倒不需**心。今先帝去了，就能看出是不是真心了。这几年我冷眼旁观，她们倒还懂事，今趁我千秋之时，也要给她们些赏赐。”然后，集体大升职，戚贤太妃，直接升到贵太妃。韦太昭仪升至德太妃，薛婕妤升为淑太妃、柔骆二位太美人升为太昭仪、赵吴李三位太美人升为太昭容。</p>
苏太后本就是太后，无可封赏，谢太皇太后笑道，“当年先帝登基，就为我上了尊号文烈二字。今陛下尚未亲政，你的尊号，不若就拟孝安二字吧。”以孝字开头，尽是极好的尊号了。</p>
当下，苏太后与诸位升位次的太妃太嫔们，俱都喜的了不得，连忙起身谢恩。</p>
谢太皇太后一向是雨露均沾的，其他无子妃嫔，俱都在原位份上升一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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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宫的气氛，顿时愈发热烈起来。</p>
而旁边坐着的公主郡主诰命们面儿上均为太后太妃太嫔们升位而喜，心下却是有些七上八下，这些得以升位的都是有子女的妃嫔，再想到如今被关在寿康宫的曹太后，这顿谢太皇太后的寿宴酒，大家吃的真叫一个心思满腹啊。</p>
不过，太妃太嫔们的家人们可是高兴呢，能在慈恩宫有个座儿的，如戚国公夫人，这位老太太八十几了，走路都打颤，还要坚持来宫里给太皇太后拜寿。听到族里侄孙女做了贵太妃，戚国公夫人喜的合不拢嘴。还有如韦相夫人，听到自己闺女升了德太妃，一样高兴。那些七上八下的，基本上都不是太妃太嫔的娘家人，这些娘家人心里，就没有不高兴的。就是苏太后之母，承恩公夫人苏夫人，亦是因女儿得了尊号而欢喜。</p>
此时此刻，一半人认为，谢太皇太后这是借机会收拢人心，给曹太后个没脸。一半人认为，谢太皇太后可真是个大好人哪。</p>
元宁帝得知此事，自然也只有笑着应和的。</p>
就是韦相，太皇太后说太后太妃太嫔有孝心，要给她们升职，韦相敢反对么？哪怕韦相把自家闺女大公无私了，可他倘反对，那就是将除了元宁帝以外的，元宁帝所以有弟妹们都得罪光了。</p>
于是，大家异口同声的赞扬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简直就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慈善大好人哪。</p>
宜安公主回府后，私下与丈夫道，“娘娘这一手，真是漂亮极了。”</p>
谢柏虽已致仕，但驸马是终身制的，他也有幸入朝吃太皇太后的千秋寿酒。</p>
谢柏笑而不语，心中却是为谢莫如和谢家有些担忧的。</p>
谢柏这是想得太长久的，如戚国公夫人傍晚回府还命人请了弟媳妇过来，与弟媳妇说了戚贤太妃升为戚贵太妃的事，戚二老太太双手念佛，直道，“真个太皇太后贤明慈悲，哪个晚辈孝心是真，哪个是假，太皇太后瞧得真真儿的。”这位老太太这些年最恨的没别人，就是曹家。</p>
戚国公夫人笑道，“弟妹只管宽心，下回我再进宫，咱们一道去，也给贵太妃请安。”</p>
戚二老太太很痛快的应了。</p>
倒是戚国公晚上与妻子商量让爵之事，戚国公夫人笑道，“让就让吧，趁着太皇太后心情正好，老爷这折子上去，批复不难。”</p>
戚国公见老妻一幅眉开眼笑的模样，道，“眼下是无需担心的，事情都在以后呢。”</p>
“以后什么事？太皇太后在一日，这东穆的后宫，就得太皇太后说了算的。”</p>
戚国公轻叹，“太皇太后也是六十出头的人了呢。”</p>
“这你也担心的太早了。”戚国公夫人呷口茶，道，“太皇太后可不是我等这样的俗人，先时我就说太皇太后生得年轻，就是仁宗皇帝那一去，太皇太后伤心太过，两鬓添了霜色。如今看太皇太后面相，不过四十许人。说来大郎媳妇比太皇太后还小几岁，她那面相，比太皇太后可老多了。太皇太后凤体没的说，硬朗的很。你也想想，不说别人，谢老夫人当年，可是九十上才去的。”要是太皇太后再活三十年，老头子担心的也忒早了些。</p>
戚国公道，“此则不论，明年陛下可就要大婚亲政了。”</p>
戚国公夫人握着茶盏的手一顿，道，“你就是因这个才想着现在让爵的吧？”</p>
对着老妻，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戚国公点点头，戚国公夫人道，“朝中的事我不懂，可你瞧着，陛下能与太皇太后相比吗？”</p>
戚国公没有半点犹豫，悄声道，“好比云泥。”这位太皇太后的本领，别人不晓得，戚国公是清楚的。</p>
“你要现在让爵，也好。”明明房内无人，戚国公夫人也压低了声音，轻声道，“自从那件丑事之后，倘太皇太后有饶了寿康宫的意思，这次寿宴就是个大好机会。我进宫时，原也以为曹太后能借此时机出来呢。不想寿康宫没有半点儿动静不说，此次太皇太后大赏太妃太嫔，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呀。苏太后还得了尊号，寿康宫那里，太皇太后却是提也未提。”</p>
戚国公道，“太皇太后就是刚烈太过。”</p>
戚国公夫人瞥丈夫一眼，“太皇太后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地位，难不成还受那等小人的气！不是我说，也是曹家太不讲究。”</p>
“谁说不是呢。”戚国公也感慨了一回。</p>
所以，此次太皇太后千秋寿宴，谢太皇太后明明没提曹太后一句不是，但，这比提了还叫元宁帝难堪呢。元宁帝吃了上回的教训，看太皇太后这等声色，识趣的没敢提他母亲的事。</p>
但有一事，元宁帝是真的急了，那啥，曹萱，被送往静心庵的曹萱表妹，被发现，有了身孕！</p>
说来，这曹萱本就是元宁帝情窦初开时的一朵小白莲，如今这小白莲还有了身孕，有了自己的子嗣。元宁帝如何还能忍得，当下就要去慈恩宫求太皇太后，要接曹萱进宫。给元宁帝传消息的小内侍吓死了，连忙拦着元宁帝，低声道，“陛下，这事儿现在可不能说啊。不然，太皇太后问您这消息如何来的？奴才死不足惜，只是以后陛下想再知道曹姑**消息可就难了。”</p>
元宁帝就更不知要如何是好了，以往还能自己亲娘商议一二，如今亲娘被关，他简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待元宁帝找到能商议之人，慈恩宫就来人宣他过去了。元宁帝怀揣着一颗忐忑龙心去了慈恩宫，谢太皇太后直接一句话就是，“曹氏有了身孕，皇家骨血，不能流落在外，让她进宫来，但只能在你宫里做个普普通通的宫人，没有位份。孩子生下来，不论公主，还是皇子，她都不会有任何位份。”</p>
元宁帝很想给曹家表妹一个好些位份，但眼下，让曹家表妹进宫是首要的，元宁帝忙不迭应了，感激道，“孙儿不争气，孙儿都听皇祖母的。”</p>
谢太皇太后摆摆手，让他下去了。</p>
柳家听闻这消息，温慧郡主却是再了坐不住了，忙与丈夫商量。温慧郡主气的脸都白了，怒道，“这要生下来是皇子，便是皇长子！咱们阿悦进宫，怕也只有个空头皇后的位份了。”如今能忍得！</p>
柳煜去找他爹，柳扶风脸色一沉，当天就去了户部尚书李九江府上，接着，没几天，皇陵附近的一座山脚就塌出个大洞来，上面在块碑，碑上刻着，刻着……刻着……反正，能看出是字来，但具体是什么字，据说是天书，凡人看不懂。</p>
凡人看不懂就得请天师啊。</p>
这事儿是礼部右侍郎李回办的，他请了天祈寺的高僧，然后，高僧一算，不得了啊，国有危难啊！</p>
不过，好在此难可解，不然也不能皇陵附近塌出块碑来，这碑出来，就是为了给朝廷解难的。</p>
那就解吧，最后，高僧们推算出来，必得有一贵重之人，以贵重之气亲去清静之地为国祈福方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