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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莫染抬眼瞄了一下，只见他眼帘半垂，看着窗外，神情淡淡，却掩不住那种深藏在骨子里的悲伤，一下子就叫她也跟着悲伤起来，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起，想走，这个时候离开他却觉得像是一种罪过……</p>
即使，明知门口还有他的两个保镖，他就算没醒也绝不差人照顾，只是，她开不了这个口，也直不起这个腰，尴尬的僵持了一会儿，她想说苏大妈很快就会回来，她还是先走，他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就谈起了从未与人剖白的幼年丧父的惨痛。</p>
“我小的时候，就是令人头疼的捣蛋鬼、小恶魔，我一看人不顺眼就挑衅人家，几句不合就打架，我扯过女同学的辫子，掀过她们的裙子，也曾经拉掉过一个老师的裤子，在讨厌的女老师抽屉里放过蚯蚓蜈蚣，男老师就刺破他们的轮胎，给他们裤裆浇冷水……”</p>
他带着缅怀的神情，慢慢回忆：“我爸妈知道了，爸爸会揪着我的脖子去给老师忏悔，妈妈会买糖果到女同学家里赔礼道歉，我那时候很讨厌他们，觉得本来很威风的我变得很没面子，行为就越来越放肆，直到……忽然有一天，我姆妈一脸慌张地跑进教室，跟老师说我爸妈出车祸了让我快回家”</p>
年莫染放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裤子，眼睛不敢眨地望着像是在说别人故事的男生，表情很淡，但她知道那时候他的无助慌乱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p>
“你知道吗，我跟着姆妈走的时候，听到他们都说了什么吗？”他转过脸正视着她，依旧神情淡淡，悲伤沉痛却都敛在了一双眸子里。</p>
“他们说了什么？”她紧张地问，心疼那眸里的伤痛森凉。</p>
“他们说，谁有我这么一个恶魔儿子都会短命的！”他的眼睛直直的望进她的，将眸里那一片毫不掩饰的痛楚让她看见，“还有人说，我就是一克星，活着就为了要把他们气死的！他们还说……”</p>
“别说了！”</p>
年莫染惊叫着打断他，主动抓住了他放在床沿的手，用双掌紧紧包裹住，多么想穿透时光给当初那个小男生一份温暖，柔声道：“他们说的都是错误的，荒谬的！你不要听，他们的车祸和你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p>
她简直不敢想象当年的他怎么能受得了那些刻薄狠毒的话？</p>
怎么会有人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出言如此恶毒？</p>
应劭峰怔怔望着她，“真的没有关系吗？”</p>
“没有！没有！”为了强调语气，她用力点头之外，还很用力的抱住他的手掌，加强可信度。</p>
“我不是一个恶魔？”他眨眨眼，神情迷茫。</p>
“当然不是！”</p>
她温柔的微笑，眼神里盈满了一种可命名为母爱的情绪，“谁都有小时候，谁都曾经捣蛋调皮过！你做的那些都是天使的小恶作剧，和真正的恶魔沾不上边。”</p>
“天使？”</p>
“嗯，你听过吗，每一个孩子都是落入凡间的天使。”</p>
应劭峰笑了笑，自嘲地想：像她这样的孩子是天使，而他就是恶魔，最多也只是披了一层天使皮……</p>
“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是恶魔转世，专门来害人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难过，想到早逝的父母，被残虐枉死的阿辛，他哽咽了。</p>
“不是那样的！”</p>
“我还强吻你……把你弄哭了……”他状似深深忏悔，却一字不愿认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