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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七十，他伯父已经七十二了，不着急什么时候着急？”</p>
应老夫人真有点急了，慈祥的笑容没了，热情也冷了，语气也重了：“何况，何小姐那身份都愿意委屈求全，与人分享丈夫，为他生多少个孩子都行，只要求在娘家人面前做足戏，这么好的女孩我们是真心不想峰儿错过！你是看着峰儿长大的，就应该和我一样，有颗做母亲的心，为峰儿留住真心爱他的女孩才是！”</p>
年莫染轻颤了颤。</p>
人家那何小姐是高官千金的身份，都愿意为了他委屈求全，你呢？</p>
你不过一个无权无势、无财无貌、又老又弱的残花败柳，凭什么觉得委屈？难道就掐着他爱你这一点，就可以妄自尊大，抬高身价？</p>
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不回报一颗真心，为他能娶到何小姐这样门当户对的权贵千金而替他欢喜？</p>
“老夫人……”</p>
苏大妈窒了窒，张着嘴却没能再反驳。</p>
如果以一个母亲的角度，她不能违心地说对莫染生育方面完全没有隐忧，也无法不认同那位何小姐的宽容大度，如果莫染愿意，让劭峰无需在爱情与子嗣中艰难抉择，享齐人之福，岂不皆大欢喜吗？</p>
只是，他能忍心委屈了莫染？</p>
年莫染看到连苏大妈都没法理直气壮，自嘲地笑了笑，“老夫人您说的都对，像何小姐这样的千金小姐都能做到这么大度容忍，我怎么能再有过分的要求呢？您放心，我会尽力劝他的，但是，成不成，还得看他。”</p>
应老夫人立刻转忧为喜，紧紧握住莫染的手，神情甚是感激：“成的成的！峰儿一直都在顾虑你的感受，担心你不能接受没名分的跟着他，现在可好了，只要你亲口告诉他这个两全其美的决定，他一定会答应的！”</p>
劭峰一直在顾虑她的感受？他一直都在考虑娶那个何小姐，对她金屋藏娇……</p>
心底不知名的某处，狠狠揪了一下，年莫染咬紧了下唇。</p>
忽然，门口的光线暗了暗，客厅里的几人还没注意到，就听到都是女人的厅里响起了一把冷凝的男声：“我不答应！”</p>
年莫染霍地抬头，就撞进了一双隐含怒意的眼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的样子，森冷，阴郁，像是一只瞌睡的狮子被激怒，毛发倒竖，似乎下一刻就会猛扑过来，将不知死活的她一口撕碎……</p>
“峰儿！”应老夫人愣了愣，顿时喜笑颜开，“你听到了吧，年小姐她愿意跟着你，名分不重要，你跟何小姐的事……”</p>
“不！”应劭峰大步迈过来，眼睛谁也不看，就盯着那个瑟缩着小身板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的了女人，一字一顿地宣告：“我不会娶何筱筠，谁劝都不行！”</p>
“峰儿！年小姐都答应了，你又何必固执呢？你喜欢她我们都知道，但你也要考虑客观因素，不能自私地只要爱情不要孝道！你把筱筠娶回家，这两年努力点，生两个孩子，你照样可以和她双宿双飞，过你们的幸福小日子，不好吗？”</p>
应劭峰仿佛没听见似的，只站定在整幅姿态都在诉说‘对不起’的年莫染面前，伸手拖起她尖细的下巴，逼她还漾着泪光的眼睛不停闪躲，心中有愧似的不敢直视他，半晌，他问：“是这样吗？找个女人替我生孩子，然后我们就像情人一样过下半辈子？”</p>
她想摇头，又想点头，无所适从之下，选择紧抿着唇，垂眼沉默。</p>
“你这是默认吗？”应劭峰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的光，“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p>
她猛地抬眸，有些不知所以。</p>
她自己都说不清心里是什么个意思，他能明白？</p>
他却松了手，回身对应老夫人说：“伯母，我的婚事不急，还没到三十岁还早着呢？要结也不是何筱筠，那女人看起来单纯较弱，其实心狠手辣，我就是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娶她的！”</p>
“什么？为什么？你前段日子不是和筱筠挺亲密的吗？都……”应老夫人瞟了一眼他身后的年莫染，似有顾虑地收了话，改了措辞：“新闻上都拍到你们在一起了！”</p>
应劭峰皱了皱眉，“那是新闻炒作！从头到尾我只是逗着她玩，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p>
应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应劭峰已经转过身对苏大妈说：“姆妈，麻烦你送伯母回去。我和莫染有话要说。”</p>
一交代完，他就一把拉住年莫染的手，不顾所有人的眼光，拉着她进了她的闺房，关上门。</p>
苏大妈望着房门叹了下，扶住错愕的应老夫人，说：“走吧，老夫人，劭峰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很少认准什么事情，你就让他任性一回吧！其实，莫染也不是多大年纪，那些明星不有的四十岁了还能生吗？她的身体也没多不好，再调养一段时日，生个一儿半女的也不是太大难题。”</p>
“可是……”</p>
应老夫人被苏大妈和小薰一人一边，半拖半拉地带走，还那对可怜的有情人一片安静。</p>
房内，应劭峰背靠在房门上，静静看着缩着脖子往墙角躲的年莫染，心底一片疼痛漫延。</p>
“莫染，过来！”</p>
他已经尽量放柔声音和语气了，但仍听得出怒意未消，叫年莫染慌怯地眸子在他身上转，缩着不敢动，轻轻地问道：“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气了？”</p>
应劭峰眉一紧，叹息着道：“你过来，我就不生气了。”</p>
“真的？”</p>
“嗯！”</p>
看到他点头，眼神也没那么可怕了，她犹豫了下，相信他不会像周逸那样，一生气就对她打骂，慢慢的，她朝他挪开了脚，一步步走近他。</p>
应劭峰长长吐了口气，张开双臂将走近的她抱住，她惊得要反抗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喃：“莫染，别怕！不管怎么生气，我宁可**，也不舍得伤害你……”</p>
她安静了下来，在他怀里闭上眼，嘴角漾开一抹似笑似哭的弧度，轻道：“对不起。”</p>
“你是对不起我，但是，我也对不起你。”他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对不起，我让你受委屈了。”</p>
“没有……”她在他胸前闷闷地摆了摆头。</p>
他松开她一点，捧起她的脸，讥谑地刮了刮她的脸，指着已干的泪痕，笑道：“还说没有，这是什么？”</p>
“呃！那个，是……是……”</p>
她结结巴巴地说不上来，他已经不再关注那道泪痕了，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温柔地问：“莫染，你真的愿意当我的情人，一辈子？”</p>
年莫染眼底迅速划过一抹忧伤，点了头。</p>
他这么问，证明他伯母说的对，只要得到她的许可，他自然欣喜能坐享齐人之福，既得心头所爱，又得权贵美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