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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女人大着肚子靠在男人的怀里，因为小孩取名意见不一笑着打闹争吵。</p>
他看到有学生笑着给家里人发去短信：爸妈，我考上了研究生。</p>
他看到了人世间的烟火气。</p>
他看到了城市里的每一盏灯，看到了无数黑夜里的光。</p>
他看到了一切的伟大，也看到了一切的平凡。</p>
等到他眼中的光芒慢慢消散，他坐在这儿，依旧可以眺望到乌城的夜景。</p>
万家灯火。</p>
路一白的手掌轻轻捏着狮伞，硬着头皮道：“你只给我看了人世间好的那一面，可这个世界并不是充满了真善美的。”</p>
“不够吗？”季德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p>
路一白沉默了几秒后，喃喃道：“够了。”</p>
仅仅只是这些美好，便足够了。</p>
“可是……”路一白还想继续说什么。</p>
季德恳摆了摆手，打断了路一白的话。</p>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p>
他看了一眼乌城公墓，看着这儿的一块块墓碑，回想着自己这一千年来的时光。</p>
一切的一切，一如辛弃疾写的一首词：</p>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满座衣冠似雪。】</p>
季德恳看向路一白，用很轻柔很轻柔的声音说着话：</p>
“小五，我累了。”</p>
……</p>
……</p>
今夜的乌城公墓很闹腾，假如有人在现场，一定能听到一个年轻人接连不断的叫骂声。</p>
这个年轻人在沉默了足足十多分钟后，开始疯狂叫骂发泄情绪，而坐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一如既往的温和。</p>
过了许久，等到年轻人不再说话了，他才笑着道：“骂累了？”</p>
“还没！我只是没词了！你个死老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