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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儿你别怕，阿婶帮你教训他！”</p>
哼，想用苦肉计？也不看看他宋小二是谁！</p>
“阿婶，你们别为难叔叔，都是笑儿的错，是笑儿……”</p>
喂，喂，喂，这小子抽什么鼻子，搞得真像被他欺负了似的。</p>
“小二，道歉。”</p>
“大哥你别被这小鬼骗了！”</p>
“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老子也不长眼？”</p>
闻言小二欲哭无泪，大哥二愣子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连爹都来插上一脚？</p>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p>
想他宋小二英明一世、纵横官场，今天居然着了一个小鬼的道。</p>
看着众星拱月般的小娃儿，宋宝言气得快要吐血。</p>
冤孽啊！</p>
“笑儿，你家亲戚？”瞟了一眼身后的父子三人组，黝黑健美的村妇问道。</p>
“嗯，是我姑丈家的人。”</p>
话落，宋老头和宋大宝骄傲地抬起头，唯有小二偷偷掏了掏耳朵。</p>
怎么这“姑丈”二字格外响亮，格外诡异，格外不祥？</p>
“哼。”</p>
“原来是他家的亲戚。”</p>
女人们鄙夷的目光如利剑般扎来。</p>
抢在自家老爹暴走之前，小二拱手作揖道：“敢问……”</p>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p>
“就是，怨不得咱不待见，原来是那个吃软饭的亲戚。”</p>
“等等！”老宋结巴起来，“吃……吃……吃……”</p>
“吃软饭？！”</p>
大宝吼出他爹的心声，父子三人见鬼似的互瞪。</p>
他家少主？</p>
“可不是，可怜丰家小妹嫁了一个冷面狼！”</p>
“你们想想这一年多，有什么活是小娘子没做过的？编网、拾贝、制衣、教书。她家男人呢？可曾见过他打过一次渔？”</p>
“打渔？她家男人天天腻在山里，要不是怕小娘子不堪虐待跑掉，他今天哪里会来赶海？”</p>
“哎，姑丈也来了？”笑儿颇有兴致地问道。</p>
“哼，是来了，那时你家姑姑正和我们采珠呢，等上了岸就看到你家姑丈冷着脸站在那里。”</p>
大婶一还没说完，大婶二又愤愤不平起来，“你家姑姑不就是没采到大珠嘛，那吃软饭的至于用棉衣闷死她吗？”</p>
闷死？</p>
宋家父子越听越糊涂，向着小鬼齐齐问道：“你确定我们找的和她们说的是同一个人？”</p>
烟波如梦画云帆，春染碧水映竹船。</p>
且问波心缘为谁，只道东风弄情澜。</p>
风携着淡淡的海味吹进了木窗，为小小的庭院带来了些许清凉。</p>
湿发垂肩，懒懒地躺在竹床上，她就快被这春日的午后熏醉了。</p>
“卿卿。”半梦半醒间，一声熟悉的轻唤。</p>
她睁开眼，落入一双弯弯生春的凤眸。她乖乖地坐起身，接过那碗让人看之胆寒闻之作呕的汤药，小心地喝了一口。</p>
真苦啊，怪不得村里人会误以为这是毒药。</p>
那个，能不能不喝？</p>
嘴角苦得开始抽搐，她心存侥幸地看去，却正对那含怨的眸子。这目光如深深幽潭，带着春末的惆怅，看得她移不开眼，看得她的心都开始痛起来。</p>
就像师姐说的，她很没出息地被相公吃得死死的。</p>
摸了摸鼻子，她认命地喝光苦药，再抬首，又一碗摆在面前。</p>
“修远……”她垮下肩。</p>
“海水凉。”如以往一样，他的话虽少却字字在理。</p>
“我有披冬衣。”她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垂死挣扎着。</p>
“卿卿。”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人，眉头微微蹙起，“你的身子已经不好了。”</p>
这般痛心的目光看得她微微愣怔。</p>
她原以为自己的身子养养就好，却不想她身上的伤可以痊愈，可他心头的疤痕却难以抹去。</p>
接过药碗，她眼角发热，唇边却微微笑着。</p>
如果能缓解他心中的痛，那苦又算什么呢？</p>
仰首，她一饮而尽。</p>
“修远。”拥卧在竹床上，她埋首在他的衣间，“以后我再不去采珠了。”</p>
她小猫似的咕哝着，轻抚她长发的手微微一滞。</p>
“卿卿。”</p>
“我知道你不是气我去赶海，我明白的。”</p>
“嗯。”长臂微收，将她带近几分。</p>
却不想，她用力锁住他的腰，“修远，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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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p>
“谢谢你的等待，谢谢你对我的……”</p>
怀中的人越靠越近，说的话也越来越轻，可他确定听到了那个字，那个他和她都从未说过却无时无刻不流露的字啊。</p>
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吹在她颈侧。</p>
“我也是。”</p>
三个字染红了她白嫩的耳垂，斑驳的竹影透过画窗映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p>
窗前细语，画里行云。</p>
深山幽庭，有琴清鸣。</p>
听，知音。</p>
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衣襟。</p>
“卿卿？”</p>
“修远，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p>
眼中染抹疼惜，他将她抱紧，“自然是真的。”</p>
怀中压抑的抽泣变成号啕大哭，衣襟上的泪痕转瞬泛滥。</p>
他知道，他的妻很少流泪。多少次在夜里她被梦魇纠缠着，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幼年的遭遇，即便眼角微湿，她却始终不肯落泪。</p>
而今，她终于不再忍了。</p>
哭吧，卿卿，将他的泪也一并哭出来吧。</p>
过了许久，轻拭她颊上的冰凉，他轻问：“好些了吗？”</p>
“嗯。”她突然改口，“哎，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