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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一溜烟往楼上窜着去了，江予夺回头：“他家在七楼，没有电梯，你没有问题吧？”</p>
“……怎么，我有问题你背我上去吗？”程恪问。</p>
“我就是问问。”江予夺转身往上走了。</p>
程恪跟在他后头，有点儿想笑。</p>
陈庆的父母很热情，应该是严父慈母型组合，但陈爸爸的严父明显有些严得不太是地方，进门就劈头盖脸对着陈庆一通骂，说他下楼的时候没关门，骂了能有一分钟之后，才转头看到了还站在门口的江予夺和程恪。</p>
“哎！进来！站那儿干嘛！”陈爸爸赶紧招手。</p>
“站那儿看你骂人啊。”陈妈妈说。</p>
“老三就不用看了吧，看多少回了。”陈爸爸说。</p>
“我朋友，程恪。”江予夺进了门，介绍了一下身后的程恪。</p>
“叔叔阿姨过年好。”程恪打了个招呼。</p>
“过年好过年好，”陈妈妈说，“老三这个朋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跟庆儿他们不是一块儿玩的吧？”</p>
“也一块儿玩，有什么不能一块儿玩的，”陈庆非常不服气，“也没准儿我们不乐意带他玩呢？”</p>
程恪笑了笑。</p>
这是程恪第一次在自己家和亲戚家之外的地方过元宵，不过这一整个年他都过得很别致，今天这样也就没什么可感慨的了，应该还能算是好的，起码是在家里，有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桌菜，还能跟一帮人坐在桌子旁边吃饭喝酒。</p>
哪怕陈庆家的气氛他并不是特别适应，也还是觉得挺好。</p>
陈爸爸是个粗人，江予夺没有说错，是真的很粗俗，张嘴闭嘴都带着各种器官和露骨黄段子，陈妈妈也差不多，但是脾气要好不少，特别是收到程恪送的那套帽子围巾手套之后，一个晚上都乐呵呵的。</p>
“陈庆说你是个大少爷，”陈爸爸把酒杯伸了过来，“我看着也像，你看我们这一片儿，你这样的特别扎眼，一看就不是我们这儿的人。”</p>
程恪拿起杯子，笑着没说话。</p>
“我儿子能认识你这么一个少爷，大概是踩了屎，”陈爸爸往他杯子上磕了一下，“这个屎……”</p>
陈庆在旁边清了清嗓子。</p>
“怎么你要吃啊？”陈爸爸转头瞪着他。</p>
“这吃饭呢，你说这个，”陈庆说，“你让人积……恪哥还吃不吃了？”</p>
“这都吃完了！这叫结束酒！懂么！”陈爸爸继续瞪着他。</p>
“叔叔阿姨身体健康。”程恪笑着往他杯子上轻轻磕了一下，仰头把酒喝了。</p>
陈爸爸也一仰头把酒喝了。</p>
吃完饭，江予夺也没在陈庆家多呆，他家晚上要招待麻友，饭桌一收拾走，陈妈妈就把麻将桌给摆上了。</p>
“我们走了，”江予夺说，“去看灯。”</p>
“我也去。”陈庆马上站了起来。</p>
“你帮着打打下手，”陈妈妈说，“跑个腿儿什么的，你看什么灯，从小到大你也没看过两回，那儿有个台灯你抱着看吧。”</p>
“操。”陈庆很郁闷地又坐下了。</p>
“你看我朋友圈，”程恪说，“我一会儿拍了灯就发。”</p>
“行吧，你们开车去吧，这会儿肯定打不着车了，”陈庆扔了钥匙过来，“录点儿小视频，听说今年规模比往年大呢。”</p>
“好。”程恪点头。</p>
从陈庆家出来，回到炮声震天烟雾缭绕的大街上，程恪松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钥匙：“今天这什么车啊？”</p>
“陈庆自己的车。”江予夺说。</p>
“陈庆自己还有车？”程恪顿时震惊了，赶紧又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不会是个电瓶车吧？”</p>
“就那种两门小车，油电两用的，”江予夺说，“不到四万块吧，**给他买的。”</p>
“哦。”程恪试着按了一下遥控，离他们五米的地方有个车叫了一下，他走过去看清车子之后一下乐了，“这车咱俩能塞得下吗？”</p>
“能啊，里头挺大的，”江予夺说，“陈庆要跟着去，还能塞后备厢里。”</p>
“还有后备厢？”程恪立刻转到车后头，试着开了一下，居然打开了，两个座椅后头有大约二十厘米的空隙，“这个就是后备厢？”</p>
“对。”江予夺点点头，把外套脱下来卷了卷，放到了空隙里，“你看，还能放衣服。”</p>
程恪看了看衣服，没忍住乐了，靠在车后头一通笑：“哎，还真是……来，帮我脱一下衣服，我也放……”</p>
这话说出来之后就觉得有点儿别扭，不过一般来说也只有他自己会别扭，他看了一眼江予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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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夺没说话，帮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卷好了放进了后备厢里。</p>
这状态程恪一看就知道不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觉得不对劲了。</p>
江予夺的直男思维大概已经因为那句男朋友而有了一些变化，平时完全不会在意的一句话，现在居然也能让他跟着尴尬了。</p>
程恪叹了口气，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坐在了副驾上。</p>
今天晚上广场那边有个灯会，开场是焰火表演，他们开着有后备厢的双门小车赶到的时候，焰火表演已经开始了，远远地能看到高楼那边有冲天而起炸开的一朵朵金色的花。</p>
“在这儿先看一会儿？前面这会儿得堵车了吧，”程恪说，“现在这个角度好像还不错。”</p>
“往前面一个路口能看得清楚点儿，”江予夺开着车继续往前，过了这条街之后停了下来，“就这儿。”</p>
“嗯。”程恪从车窗看出去，这个角度能看得挺全了，下面的小焰火也都能看清。</p>
陈庆的小车在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了绝对的优势，江予夺硬是把车挤进了路边两辆车的中间。</p>
“怎么样。”他愉快地点了根烟叼着，把车窗打开了一半，再往椅背上一靠。</p>
“舒服。”程恪也点了根烟。</p>
“你喜欢看焰火吗？”江予夺问。</p>
“挺喜欢的，”程恪说，“不过我喜欢看纯色的，银的，金色的，特别有质感。”</p>
“我什么样的都喜欢，”江予夺说，“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有这么漂亮的东西，特别亮，亮得都看不清黑天了。”</p>
“你第一次看到焰火是什么时候啊？”程恪笑着问。</p>
“从我爸爸妈妈房子里出来，”江予夺说，“有人带我们去比赛，正好路过，有一个大楼顶上，有人在放焰火，就几颗。”</p>
程恪的笑容僵住了，抽了口烟之后才问了一句：“什么比赛？”</p>
江予夺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突然爆发的预兆，看上去很平静，像是在回忆。</p>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脸，看着程恪：“你知道熬鹰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