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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美凤叹息一声，自己的女儿说真话假话如果分辨不出来那她也白活了。</p>
黄美凤说：“你愿意和妈说说喜欢他什么吗？”</p>
李蔓给调羹沾上点水继续刮，她默着声，黄美凤以为她不愿意说，打算说点别的时候，李蔓忽然开口了。</p>
她说：“和他相处比较自由。”</p>
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却正好互补，他带给她奔放狂野的自由之感，她带给他温润细腻的幸福之感，相互索取相互信任。</p>
他那天说除了他的母亲她是他生命里第二个重要的女人，对她来说，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星火，燃烧着她的枯寂草原，生生不息，此生不灭。</p>
黄美凤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熟悉，相处起来当然自由。小蔓，别钻牛角尖，再看看别人，相处久了一样也可以的。妈希望今年你能带个男朋友回来让我看看，这样我就放心了。”</p>
“再说吧，再过两年恋爱结婚也不晚。我不想这么快。”</p>
黄美凤闭上眼，忧心忡忡。</p>
晚餐是李蔓煮的，青椒炒毛豆，冬瓜排骨汤。</p>
雨滴从屋檐落下，好似珠帘，风雨将院子里的柿子树打下不少叶，就连圆润碧青的小柿子果也滚落一地，夏天的落雨的傍晚安宁而静谧，只有蛙叫的颇为欢快。</p>
母女俩映着雨帘慢慢享用晚餐，这样的宁静和美好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吃着吃着黄美凤眼睛有点酸，低下头不让李蔓看见。</p>
李蔓这几日有些失眠，烟瘾也是从未有过的重。</p>
九十点的时候又是一阵暴雨，伴随着几个响天雷，远处的几颗水杉树尖细的尾巴剧烈摇晃，风攉着雨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p>
裴邺坤的家亮着一丝微光，但莫名很空，李蔓知道今天他依旧没回来，她不知道那天以后他去了哪里，甚至她觉得他可能已经回来过一趟拿走行李去了桐城，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彻底离开了。</p>
李蔓想起从前有一次他也是这样离开好几天，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p>
那时候他十二三岁的年纪，少年清瘦却倔强如牛，他对顾兰本来就有成见，但他什么都没有，依附着这个家庭就只能唯命是从，生活里的一点矛盾都引起轩然大波，旁人都劝说顾兰说孩子小不懂事，劝她宽心点。</p>
明面上都帮着顾兰，可都知道孩子才是真正受苦的，所以说，亲妈再差也比后妈强。</p>
顾兰满脸的委屈和无奈，裴江的立场也很难站，到底还是怪在裴邺坤身上，他想自己的儿子是亲的，打骂都没事，顾兰即使是妻子但终归不是自己人。</p>
大人们懂这个理，可孩子不懂，李蔓站在母亲身边看着他，她也不懂。她知道他从来都没有错。</p>
第二天裴邺坤去上学，到晚上到点了还没回来，再晚点打电话给老师一说，才确定人没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把班主任吓得一夜没睡好。</p>
裴江跑了几家同学家，都没寻着人，镇上的网吧也没人。</p>
顾兰说：“大晚上尽折腾人。”</p>
那时候她还在小学，午饭是在校外的一个餐馆吃的，吃完会去小店买份零食，她在小店外面看见了裴邺坤，他倚在电线杆上和几个男生说话，阳光晃眼，照在他身上慵懒而散漫。</p>
她跑过去，说：“你回家吗？”</p>
她在他眼睛里看一丝蔑视。</p>
她说：“不回来了吗？”</p>
那一刻，她第一次有种要失去他的感觉，一个从小就陪在身边的人再难相见，这种感觉不知该怎么形容。</p>
李蔓没有告诉裴江她见到裴邺坤了。</p>
大约隔了十来天，那天晚上放学她在看见裴邺坤在院子里打井水，他看上去很压抑又很愤恨。</p>
她想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头也不回的离开。后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只不过岁月让人实现想法的同时也赋予你成熟的思想。</p>
裴邺坤考别处的技校离开家，去别的城市工作离开江州，可他还是会回来的，就像那时候他说的，再差劲这里也是他的窝，落叶归根，这里是他的根，他对裴江再埋怨可终究是唯一的亲人。</p>
李蔓倚在窗口抽烟，第三根的时候她被呛到，咳到眼泪都出来。</p>
.....</p>
骤雨初歇，隔日太阳重新升起，温度又要开始上升。</p>
李蔓上镇买菜，只是没想到会在镇上看见他。</p>
裴邺坤靠在一辆轿车边上吸烟，时不时和边上的钱江海说些什么，扬眉低笑，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p>
钱江海一脸烦躁，说道：“你还笑得出来，这倒的什么霉运。莫名其妙怎么就萎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