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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袅袅的灰烟熏得人睁不开眼。</p>
李建忠觉得不对劲，这后面的话怎么听都是不对的。</p>
“什么叫她只有我一个？美凤，把话说清楚。”</p>
黄美凤拿过他买的元宝继续烧，背对着他，说：“一年前身体查出了点毛病，前几日去复查，没好，估计活不了多久了。”</p>
李建忠想起上次在医院碰见李蔓，当时还以为是李蔓感冒发烧了，原来是这样。</p>
李建忠问：“什么病？”</p>
“肺癌，治不好的。”</p>
“你没告诉小蔓？”</p>
“提前和医生打了个招呼，把她骗过去了。她以为我这病好了，我也不打算告诉她，等哪一天真的熬不下去了再和她说吧，不想给她心里添堵。”她如果现在告诉李蔓，估计她会辞掉桐城的工作守在这里，可守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到时候她眼一闭走了，李蔓呢，工作没工作，亲人没亲人的，没必要。</p>
李建忠说：“哎，还是去医院住着吧。”</p>
“那地方太花钱，待着恐怕人去的更快，还是家里舒服。”她起身面对他，说：“叫你来是想和你说，多照顾照顾小蔓，她以后怕是要定居在桐城了，你不也在那吗，应该方便吧？这些年我攒了点钱，加上你给的，大概能给她买个一室一厅的房子，等把这着落了，她再找个可靠的人结婚我也就能放心去了。可就怕以后有个什么事，你离她近——”</p>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她也是我女儿，就算你没有生这病...我也会照顾她的，血缘关系上的孩子我也就她一个。你要给她买房，钱够不够？要不我买吧，买个三室两厅的。”</p>
“别了，你一下子拿出一两百万她没意见？你有自己的家庭，小蔓这边只需你留点心看着，这样拜托你以后心里踏实不少。”</p>
曾经她和李建忠也吵得不可开交，和李蔓一样恨他怨他，可时间久了，看开一些，发现只要女儿好就好了，她这一生格局已定，只期盼李蔓能活的幸福一点。</p>
他这人虽然从前在外面沾花惹草，但对李蔓是真的疼，黄美凤能信赖的也只有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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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凉快清爽，不像冬夜，总带着一股孤寂萧瑟之感，虫蛙鸣叫，心静则无声，心燥则有声，人在忧虑时一丁点的声音都会被放大。</p>
一连半个月，李蔓都要到凌晨两三点才能入睡，清爽的夜晚让她清醒，动物的叫声让她混沌。</p>
黄美凤一眼就看出端倪，她也很想和女儿说要不去试一试，可终究没开这个口，她不放心，裴邺坤那孩子她不放心。</p>
八月二十号学校进行补习，十八号开教师会议，李蔓买了十七号的车票。</p>
李蔓说：“我国庆再回来，记得吃药，多休息。到了那边我给你电话。”</p>
黄美凤点点头，说：“我给你在行李箱里塞了红枣，都是我挑过的，有空煮点红枣汤喝，对身体好。自己在那边身体也要注意，按时吃饭，别弄的胃疼，胃需要好好养着。”</p>
母女俩都是欲言又止。</p>
到达桐城时正是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从动车站出来吸一口空气，闷热到让人窒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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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有些冷清，这里的租户多半是学生，估计十九号左右就又会热闹起来了。</p>
李蔓给房间通风，简单打扫后冲澡换衣服，上回那两个学生还没出院，腿部骨折，大概还得住一阵子。</p>
她在医院门口的超市里买了点营养品和水果，天边云兴霞蔚，暮色即将降临。</p>
“坤哥，你看啥呢？”周金走了几步发现身边人忽然没了，回头一看裴邺坤杵在原地盯着医院大门口看，这里人来来往往，不知道他看什么。</p>
裴邺坤收回视线，抬下颚说：“你不是要买补品吗，我在外面等你。”</p>
“你不买？”</p>
“我这都来第七回了，该买的都买了，再买我**饭别吃了。”</p>
周金笑笑，“也对，赵师傅的病房估计都要被你的东西堆满了，那你帮我去挑挑啊，我也不懂，万一买的不好呢。”</p>
裴邺坤挨在街道上的圆形矮柱坐下，背脊弯曲候着风点烟，说：“那些本来就是唬人的，随便拿点就成，老赵吃了也不会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p>
“行，那我随便买点。”</p>
圆形矮柱光滑的表面日晒一天，他坐下的时候烫了一**。</p>
他就想着来碰碰运气，结果，还真撞上了。</p>
她对所有人都仁慈好心，唯独对他独断又残忍。</p>
他们这工作忙，几乎抽不出时间，也就他受伤不能干活整天晃来晃去，周金也是硬挤出时间来瞧老赵，整个过程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急。</p>
病房里没唠嗑上几句就要走，人来一趟心意也算到了。</p>
周金和他乘电梯下楼，裴邺坤站在电梯门口突然说：“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回来。”</p>
周金拍他胸脯，“坤哥，你趁着这受伤的嫌隙好好玩乐休息吧，回头忙起来喝口水都没功夫，这花花世界好好玩一玩哈。”</p>
“你想玩啊？那你回头躺火车底下碾一碾，也能这么逍遥。”</p>
周金连忙摆手，“吓死宝宝了。”</p>
老赵的病房在五楼，他知道那俩学生在三楼，裴邺坤慢悠悠的走楼梯下楼，从楼梯间里拐出来左右望着，走廊里病人护士挤一堆，没有她。</p>
他沉下眼，心想自己真**犯**，转身要下楼打算去外面街上转转。</p>
“邺坤。”</p>
脚没下楼梯身后有人叫他，这声音不是李蔓的，但有些熟悉。</p>
周蔚初穿的便服，细腰细腿，文文静静，面容干净清澈。</p>
裴邺坤看清来人后神情很淡然，问道：“有事？”</p>
周蔚初笑笑，“没，就看见你了，和你打声招呼，手好些了吗？再过不久就可以拆石膏了吧？”</p>
“还得大半个月吧。”</p>
周蔚初说：“你烟瘾重，还是少抽些，有助于恢复健康。”</p>
“嗯。”</p>
“我下班了，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一起吃吗？”</p>
裴邺坤口中的‘不’字刚发一半音就活生生被咽下，他看见李蔓从病房里出来，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p>
他说：“想去哪吃？”</p>
周蔚初一愣，原以为他会拒绝，这出乎她的意料，她说：“那去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店吧，很久没吃那里的拉面了。”</p>
裴邺坤漫不经心的嗯了声。</p>
周蔚初说：“你要走楼梯？”</p>
裴邺坤：“坐电梯吧。”</p>
李蔓在等电梯，感觉身后有人也在排队等待，那人的影子随着灯光折射过来，将她笼罩住，电梯门开，她走进去转身按楼层的时候才发现站在她后边的人是裴邺坤，她指尖在楼层按钮上止住。</p>
周蔚初说：“一层，谢谢。”</p>
李蔓按下一层，抬起头目视前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