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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蔓到达他那边的车站的时候天已黑, 边上都是高山，悬在山坡上的树枝被风刮的瑟瑟发抖，四通八达的，她不知道他住的那个地方在哪个方向。</p>
她坐在车站的椅子上, 两边的广告牌挡去风雨，站台屋檐不断的滴水，这儿的柏油路似乎很久没修整过, 路面不平还有裂痕, 雨点打在地上哗啦啦的弹起，波涛汹涌。</p>
她打裴邺坤电话, 雨声庞大，嘟嘟嘟的声音都快被淹没, 四下无人，这几十秒显得格外漫长。</p>
他不接电话也不回微信, 打到后面显示对方关机。</p>
李蔓看了眼日历，这个星期他是夜班, 这个点应该在休息。</p>
也许他睡着了，也许他去吃饭忘记带手机了，也许换班了......</p>
李蔓把蛋糕放在旁边，烤鸭冷得鸭油都泛白了，她低头玩手机，照片里都是裴邺坤那些有毒的自拍照, 看一次笑一次, 这人总那么不要脸。</p>
滑着滑着看到一张露骨的照片, 李蔓手指一顿，多看了两眼然后略过。</p>
越发黝黑的夜色慢慢蔓延过来，路边无垠的田野，眼前广袤的山峦通通都馅了进去，李蔓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有她这里亮着一小簇光，山间寂静，只有无边无际的落雨声。</p>
她穿了黑色及膝的风衣，恰好也与这夜色融在了一起。</p>
李蔓收拢风衣的衣摆，遮住大腿，她里面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和薄款毛衣，白天气温高点，倒也还好，一到晚上就挨不住了。</p>
手机电也不多了，李蔓起身，抱臂来回走了几步，雨水混着泥土溅到她脚上，干净的白色帆布鞋上立刻晕出一朵棕色的小花。</p>
深秋的寒意从脚底慢慢深入整个身体里，会让人不自觉的打寒颤。</p>
已经八点了，公交车来来回回都四五趟了，李蔓试着再拨他电话。</p>
......</p>
“妈妈！”</p>
“小坤！不要动！抓紧我的手，快！”</p>
“妈妈......我害怕，我们是不是要死了？”</p>
“不会的，别动，妈妈过来。”</p>
轰——</p>
“妈妈！”</p>
“妈......妈！”裴邺坤突然从床上坐起，满头满脑的汗，他喘着气，看到桌椅板凳才灵魂归位。</p>
陆北他们睡得死，什么都没察觉。</p>
裴邺坤屈起双膝，双手**发里，大松一口气。</p>
阳台门没关紧，夜晚的湿气不断渗入，雨声嘈杂。</p>
他习惯性的拿手机看时间，按了几下打不开，慢腾腾的起床找充电器。</p>
手机屏幕亮起红格，裴邺坤拉开凳子在桌前坐下，手机幽幽的光三十秒后暗下，漆黑的屋里只有他香烟头的亮光，橘色的一小点，香烟的雾气来不及游走就被冷空气净化的一丝不剩。</p>
吸了十来口，他开手机，连上网络的那一刻跳出十几条李蔓的微信，还没细看，她的电话突然插了进来。</p>
裴邺坤接上去，刚睡醒，声音低哑，“怎么了？”</p>
“你在哪儿？”</p>
李蔓那头风的声音很大，她声线也颤抖，裴邺坤立刻意识到不对，反问道：“你在哪？”</p>
“我在你这边的车站，我不知道你那里该怎么走，是往左还是往右？”</p>
静了一秒，裴邺坤低骂了声操，开始套衣服和裤子，他压着怒火说：“你在那多久了？”</p>
李蔓：“不久。”</p>
“说实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