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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陵无能，没有兑现我对你许下的诺言，还招致了王朝的灭亡与民族的灾难。钦陵不死，无以谢罪天下！”噶尔钦陵说道，“钦陵这一生都在鲜血与杀戮中度过，都在杀伐与争斗中度过。我造下了太多的杀孽，现在，如果钦陵一死能够换回更多一些人的生存，钦陵……死而无憾！”</p>
“兄弟！……”弃宗弄赞放声痛哭泪如雨下。</p>
十万昆仑铁骑全体跪地痛哭，如同孝子在给老父送终一般，伤心欲绝至真至诚。</p>
秦慕白走到了他们身边。</p>
噶尔钦陵吃力的转了一下头，看着秦慕白，说道：“秦慕白，你我斗了这一场，噶尔钦陵虽是输了，但并未心服口服。若有来世，我仍要做你的宿敌。”</p>
秦慕白微拧了一下眉头，鬼使神差一般的说了一句，“你就没有想过，我们能做朋友？”</p>
“不，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要做你的敌人。”噶尔钦陵连连咳嗽数声，浓血喷涌，声音也断续起来，“如果做了你的朋友，我噶尔钦陵还到哪里去找你这样对等的敌人和对手？那样的人生，岂非是无比寂寞？”</p>
“……”秦慕白默然无语。</p>
“秦慕白，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妄杀吐蕃一人！我噶尔钦陵死后定会化作高原之鬼，时时刻刻盯着你！你若违反了誓言，我一定会不会放过你！”</p>
秦慕白没有说话，轻叹一声，点了点头。</p>
“赞普，秦慕白，我肯求你们将我的尸首火化，将我的骨灰，洒在我曾经骑马到过的地方。逻些王城、墨脱的草原、波窝的家乡、格尔木军营、大非川和昆仑山……”</p>
“我答应你。”秦慕白与弃宗弄赞，异口同声。</p>
“若有来世，我噶尔钦陵，仍要生于高原，死于高原。求神佛庇佑，让钦陵与高原，生生世世永不离弃！……”</p>
三天后，曾经施用火刑处死过侯君集的逻些城浮屠门大广场上，再一次摆起了大柴堆。所不同的是，前次是处死，这一次是盛大的葬礼。</p>
归顺大唐的吐蕃国，以前赞普弃宗弄赞为首，率领诸部族首领与文武百官及王室与噶尔家族的人等，一并祭奠。秦慕白与关西军诸将以及吴王李恪，也都到场。</p>
高原枭雄噶尔钦陵的一生，在熊熊烈火与梵颂哭泣声中，就此完结。</p>
“按照噶尔钦陵的遗嘱，他的骨灰将洒遍高原。”秦慕白对身边的唐军众将说道，“曾经惑乱天下令万民荼炭的一代枭雄，就此落幕。以前，我做梦都想亲手将他大卸八块。但到了最后，我居然对他恨不起来。这是为什么？”</p>
众皆默然，没有人回答他。</p>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秦慕白微然一笑，自语道，“除非来世我再遇到他，再与他斗上一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