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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p>
周围，连风都有一瞬寂静。</p>
阮念初抿唇看着厉腾，没有说话，眼神疑惑而探究。他手上的伞刀，是阿公给的，那她手上这把又是从何而来。她想不明白。</p>
对方泰然自若，视线在那把伞刀上审度数秒后，冷淡上移，看向她，语气微冷，“你动我的东西？”</p>
“……我不是故意的。”阮念初眸光微闪，解释，“这把刀，是我之前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我只是想用来防身。”</p>
闻言，厉腾没有吭声，只是抽烟盯着她，目光研判。</p>
阮念初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p>
他冷淡，“回答什么。”</p>
她握刀柄的手略微一紧，“两把伞刀。你手上的那把，是阿公给的，那我手上这把是怎么来的？”</p>
厉腾掸烟灰，“刀怎么来的，和你有关系？”</p>
阮念初咬嘴唇，左右看了眼，然后把嗓门儿压得很低，“你知不知道，这是中国空军的军刀。”</p>
他嗤了声，显得痞气冲天，“是么。挺厉害。”</p>
她眉头皱得更紧：“你们为什么会有？”</p>
头顶的浓云被风吹开，月亮出来了，清淡月光洒在整个屋顶。厉腾的脸半边在明半边在暗，冷漠的，看不出任何表情。</p>
半刻，他掐了烟头随手扔下去，侧目，冲她勾嘴角，“干我们这一行，杀的人越多，别人越怕你。”说话同时，一把将她手里的伞刀夺过，掂了掂，笑容阴沉而残忍，“宰了羊，总得顺手拿些战利品，你说对么。”</p>
阮念初手发抖，目光由疑惑到惊恐，最后变成愤怒。她怒视着他，牙关咬得死紧。</p>
好一会儿，她才颤声挤出几个字：“你们会遭报应的。”</p>
“是么？”厉腾一哂，仰面倒在屋顶上，后脑勺枕着一只胳膊，直视夜色，淡淡的，“你真觉得有报应这种东西。”</p>
她语气讥讽，“当然有。”</p>
他轻笑不语，眸色更寒也更深。</p>
“你不怕么？”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出于恐惧，又或者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阮念初几乎脱口而出，“你们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以后死了一定会下地狱。”</p>
厉腾竟丝毫不见动怒，“这儿不就是。”</p>
“……”阮念初无语。</p>
这是数日以来，她和这个男人的第一次聊天，坦白说，实在不算愉快。原本，她对他的身份抱有怀疑，她以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救了她几次，证明他良知未泯，加上那把来路不明的军刀……她以为，他认识那把军刀的主人，至少和军刀主人存在某种联系。</p>
阮念初本想提出，请他高抬贵手放了自己。</p>
只可惜，军刀的由来让她失望，那只是他们某次暴行的战利品，这把刀的原主人，极有可能已遭毒手。</p>
她垂眸静默须臾，微动身，准备从屋顶上下去。可刚抓住房檐，那人冷不丁地开口，道，“阮念初。我和你一样，是中国人。”</p>
“……”阮念初动作骤顿，回头看他。</p>
厉腾神色自如，“我老家好像在中国北方。十岁那年，我被卖到柬埔寨，阿公收留了我，让我当他的童子军。所以，这辈子我只能给他卖命。”</p>
她听着，心里有点难受。手指无意识收紧，指甲滑过竹木，留下几道白色刮痕。</p>
风静静垂着，屋顶上，姑娘乌黑的发丝在风中拂动。</p>
突的，厉腾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半挑眉，“真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