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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云城的天黑得像一匹墨绸，浓云太重的缘故，乌压压的，没有星星和月亮。</p>
厉腾没有离开，而是在阮家楼下又站了会儿。空气冷飕飕的，凉风肆虐。</p>
绿化坛边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树干有三个人腰粗，看上去已有些年头。他走过去，背靠着树从兜里摸出烟，左手圈住，右手甩开火机点燃。抽了口，浓白色的烟从鼻腔里出来，被风飘散到天上。</p>
今晚是一次失控。</p>
几个战友在酒楼约饭局，黄汤下肚，他有些醉了。他平素酒量很好，可今天，他们灌倒他只用了二两白的。从酒楼出来一直走，等他回神，人已经到阮念初家的小区。</p>
他发疯一样地吻了她。厉腾叼着烟，摸了摸嘴唇，脸色冷淡。</p>
以致现在，他唇齿间都还有她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味，像盛开在黎明时的茉莉，青涩甜蜜，比他想象的味道更让他迷恋。</p>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旁边的单元楼传出。</p>
他视线扫过去，转眸刹那，白烟后头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姑娘显然已回过家，换了身白色睡裙和薄外套，裙摆不长，刚到膝盖，底下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小腿肚，曲线优美，纤弱勾人。</p>
厉腾没有任何动作，沉默地看着她，一根烟直接吸到底。</p>
她裹了裹衣服从他身旁过去了。绿化坛的位置并不起眼，加上是晚上，更不容易被发觉。但她走出几步后似乎反应过来，蓦地一僵。</p>
厉腾丢了烟头。</p>
她折返回来，走到他面前站定。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对视。几秒后，她抬起右手给了他一巴掌，骂了句**，然后就快步跑开了。</p>
“……”</p>
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力气不大，打人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厉腾闭眼，静了静，忽然狠狠一拳砸向背后的树干。</p>
骨节位置顿时冒出血珠。</p>
刚才阮念初大眼浮肿鼻头通红，分明是哭过的样子。</p>
*</p>
阮母切水果的时候划伤了手指，阮念初是下楼买创可贴的。在打完厉腾一巴掌之后，她径直去了便利店，带回两包创可贴和六罐啤酒。</p>
回来时，那人已离去。</p>
她抬手抹了把眼睛，上楼，进家门，尽量表现如常。阮母过来拿创可贴，看见她买的啤酒，微微一怔，狐疑道：“大晚上的，你买酒干什么？”</p>
阮念初头埋得很低，不让父母看见自己哭过之后的糗样，闷声闷气道：“乔雨霏和她男朋友分手了。我开视频陪她喝酒。”</p>
阮母把创可贴缠上，随口说，“那丫头隔三差五就分手，你妈都习惯了你还没习惯呢。行了，喝完早点睡，你明儿下午还要去上家教课。别忘了啊。”</p>
“知道。”阮念初回房间锁了门。</p>
打开视频电话，另一头的乔雨霏正在敷面膜，边按摩脸部边问她：“奇奇怪怪的。突然让我陪你喝酒，出什么事了？”</p>
阮念初抠开拉环闷进一大口，咂咂嘴，然后才很平静地说：“我和厉腾分手了。”</p>
“啊？”乔雨霏惊得面膜掉到地上，“你们不是才谈三个礼拜么？”</p>
阮念初摇摇头，“是两个礼拜又三天。这周一分的。”</p>
“什么原因分手？”乔雨霏皱眉，“难道厉腾也劈腿？解放军啊，不至于吧。”</p>
阮念初没搭腔，又灌了几大口的啤酒，脑子有点儿晕乎了。说：“我提的。”</p>
“你为什么提？”</p>
“因为他比劈腿可恶多了。”她说着，鼻子忽然发酸，笑笑，语速很缓慢：“不喜欢我，还总招惹我。是不是很**？”</p>
乔雨霏没怎么听明白，想了想才道：“是个**。但是念初，他不喜欢你，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么？”</p>
“对呀。”她眼睛有些迷离，朝电脑对面的好友举了举啤酒罐，说：“我知道。”</p>
“而且，你也不喜欢他呀。”</p>
“对呀。我不喜欢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