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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肢手术才动完,应该要观察一段时间。三到十天吧。”</p>
“给我地址。”阮念初沉声,“我要来找他。”她只知道,她要马上到他身边,一天,一小时,一分一秒都等不了。</p>
石头说了这个医院的具体地址。好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一件事。于是哑声道:“厉哥在深度昏迷之前,说了一句话。”</p>
有那么一瞬,阮念初总算知道书上写的,和电视里演的,并没有夸大其词——原来人的心,真能痛到吸一口气都碎开。</p>
但是她面上依旧很镇定。只是问:“他说了什么?”</p>
石头回答:“他说,‘阮念初,我回来了。’”</p>
闻言的那一秒,阮念初眼底便涌起浓雾,视野模糊。这句重逢时的开场白,在这一瞬,像某种眷恋到极致的告别。</p>
好一会儿,她才对着夜空点点头,回答:“我知道了。”说完,毫无征兆挂断了电话。</p>
前所未有的恐惧交织成网,牢牢捆住阮念初。她还是看着远方的夜空,怔怔的,迷茫的。</p>
今天的云城,天黑云浓,既没有星也没有月。她发着呆,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叼着草坐在竹木屋的屋顶,好整以暇盯着怒冲冲的她。</p>
那年她才十九岁,还不知道她会爱一个人逾过生命。</p>
时间过得真快。</p>
短短几个月,像走完了一生。</p>
阮念初捂住脸,无声大哭。厉腾,你走了整整七年才找到我,这次等我,这次换我来找你。</p>
等我。</p>
翌日,阮念初直接搭了凌晨的飞机赶往金边。刚到医院,便在走廊里看见了好些个身着迷彩服的空降兵战士。</p>
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是恶战之后留下的泥泞血污。个个脸色凝重。</p>
其中一个吊着石膏的战士看见她,一愣:“嫂子?”</p>
外面的天蒙蒙亮,太阳还没升起。</p>
战士哭得太多,眼睛肿得有些滑稽,阮念初看了好几眼,才认出这是何虎。她走过去,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厉腾在哪儿?”</p>
何虎冲她艰难扯了扯唇,说:“在重症监护室。”</p>
阮念初直接往ICU飞奔过去。</p>
有护士伸手阻拦,皱着眉,叽里呱啦说的高棉语。阮念初深吸一口气,用英语说:“里面是我丈夫。让我进去。”说完不顾阻拦,直接推门而入。</p>
护士还想过来拉她,却被何虎几人挡住了。</p>
门关,隔绝开外面的纷杂世界。</p>
阮念初在病床上看见了厉腾。他身上贴满了各类检测仪器,多处缠绕绷带,鼻腔也覆盖着供氧罩,双眸紧阖,整个人看上去很安静,也很平静。</p>
他穿着病号服,左大腿往下的位置凹陷下去,空空的。</p>
“……”她弯腰,缓缓贴近他,看见他的呼吸喷在氧气罩上,形成一层淡淡的雾。梦一样。</p>
她伸手轻抚那张俊朗却苍白的脸,嗓音极轻,手控制不住地发颤,“我来了。”</p>
厉腾睡得很沉。</p>
旁边,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时高时低,很不稳定。</p>
阮念初握住他的手。宽大修长,却不再有力。她的吻印在他眉心,一下,再一下,低声说道:“别怕。你回家了。”</p>
病房外,杨正峰和石头透过玻璃窗,静静注视着屋内两人。</p>
良久,石头沉声道:“那份厉哥拿命追回来的资料,给齐博士的儿子了?”</p>
杨正峰点头,“给了。”</p>
“其实……”石头想到什么,怔怔道,“杨哥,十二年前的东西,对现在的研究来说,会不会意义不大?”</p>
杨正峰淡淡地笑了,目光仍看着病床上的军人。</p>
他说:“十二年前,老高老夏和齐博士用自己的命捍卫那份国家机密,十二年后,厉腾和你们也做了同样的事。这么多年,我们真正要追回的,并不是那份文件本身。”他转眸看向石头,“明白了么?”</p>
石头若有所悟,点头,“明白了。”</p>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为这一句誓言,我们无所畏惧。</p>
生穿军装,死盖国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