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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意外，罗南本能地慌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基本上，目前他最难遇到的死法，一个是被电死，另一个是被淹死。</p>
当然，他最惨的死法，也可能就是被电死、被淹死……</p>
不管怎样，精神感应已经聚焦，他当即确认，小艇是出车祸，不，是出船祸了。</p>
小艇撞上了一块坠在水底的石笋，至于为什么会撞上，是因为在小艇经过的时候，这个沉在水底的石笋突然弹动了一下，其顶部上抬，时机卡得太巧，导致小艇的导航系统判断失误，没有及时躲开。</p>
再追究前因，相对平缓的水道可没有什么强劲的水流扰动，那是石笋自己动弹——难道荒野畸变还能导致石笋成精不成？</p>
然后罗南就看见，石笋与小艇碰撞的前端，不知怎么的已经裂了个口子，正有大股大股的水流灌进去，里面还跳闪着明灭的电火。不过很快就熄灭了。</p>
罗南的精神感应受限于感应精度，在没有特殊技巧加持的前提下，尚不足以自然穿透完全密封的不透明隔层，可要是开了个口子就不一样了。</p>
哎哟，可真是惊喜啊。</p>
罗南伸手拍了一下覆板，由于目前艇外环境还是水下，受系统控制覆板坚持自身的使命，牢牢封合。这个难不住罗南，外接神经元在系统里“捅”了一下，覆板就无视滚滚涌入的河水，自顾自打开。</p>
受冰冷的河水一激，罗南打了个寒颤，不过除了寒意传导之外，一点水滴都没有渗进来。原因是他利用凝水环充分驾驭水分子，形成了一层薄而坚韧的水膜，以保护变装效果。</p>
就这样，罗南顺着激荡的水流从小艇船舱里出来，此时小艇已经顺着水流歪歪扭扭前出了几十米，他还要再返身回去。</p>
他没有刻意去练过游泳，但是建立在凝水环基础之上的感应网络，对于水流的走向细节非常敏感，再加上他出色的肢体协调能力，在水中划了两下，就找到了感觉，水流浑浊幽暗，于他却如掌上观纹、很快他就来到了那个正一跳一跳的破损“石笋”旁边。</p>
完全不带希望地推了一把，果然，就算里面是空心儿的，分量也比较沉重，至少罗南是没办法把它拖走的。再看了一下裂隙内部仍闪烁的微光，罗南暗道声“看你的造化”，灵魂力量与外接神经元交互干涉，形成了干涉波，扫过“石笋”内部的控制系统。一秒钟后“石笋”中段开裂了一道缝隙，本该顺势激涌而入的水流却是诡异的在外折返翻腾，仿佛隔了一层穿不透的无形墙壁。</p>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石笋”上的门户得以短暂摆脱沉重水压，正常打开、看见里面透光的环境，罗南也没有进去，实在是这道门太小了，就算是他这种尚未长成的少年身材也难以挤进去。</p>
意念微动，刚才被堵在外面的水流打着涡旋汹涌而入，像是厨师手中的铁锅，玩出了类似于翻勺的绝技，在“石笋”内部一涮，再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携带了一具小小的人体，并带着恰当的角度，避过了门隙可能带来的冲撞伤损。</p>
完美！</p>
正如之前精神感应预先得知的那样，这是一个最多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和翟工家的那个小兔崽子差不多大。因为连续的变故，小孩子脸上已经被惊惶和恐惧扭曲了，可就算这样，他仍然睁大眼睛，努力去分辨一连串变故后周边的环境，和那种闭上眼睛哭着喊妈**同龄人，有很大的不同。</p>
“走你！”罗南一把揪着这孩子的后领，折身向已经被水流冲出几百米开外的小艇追过去，然后不怎么意外地看到，已经灌饱了水沉在河道底部、再起不能的目标。</p>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p>
罗南摇摇头，扭头去看被拎在手里的小家伙。然后就又看到了那对努力大睁的眼睛——小家伙能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罗南已经利用凝水环过滤水流，创造了一个可以呼吸的有氧环境，或许已经感觉到生存无虑，小家伙倒是越发努力地看过来，惊惶和恐惧开始沉淀，眉头还皱着，看上去确实是一个早熟boy。</p>
若不如此，也不可能开着伪装成石笋的小潜水艇在水道里逆行。另外，这小孩子身上……</p>
今天晚上真是多事之秋啊。</p>
这种时候，罗南自然而然就忘了他才是所有一切的开端，也就是传说中的始作俑者。闷着头在水道里前行了快一公里，终于离开了这段冒不出头的地下河道，然后找了一块相对比较平整的河岸，拎着小家伙攀上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