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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语突然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游艇生活区客厅这边，空荡荡无人影，殷乐不知道去了哪里。</p>
虚拟工作区还亮着，界面上不停地刷新信息，来自世界各地的能力者们，正围绕昨天晚上的热点话题，开展了一波接一波的讨论，里面的关键词，无非就是罗南、飞艇、天照教团之类。</p>
对看客们来说，事情已经过去，该轮到他们发力了。</p>
可对于当事人来讲，事情真的过去了吗？</p>
蛇语看了下时间，大约凌晨4点左右，距离洲际飞艇事件，也不过就是五六个小时而已。</p>
阪城气压仍然很低，压得她心头沉抑。</p>
蛇语调整下气息，循着心头那一点儿感应，缓缓起身。四下无人，但她还是迈着传统的细碎步子，出了客厅，乘小型电梯到上层甲板。</p>
客运码头上灯光寥寥，然而最黑暗的时段已经过去了，甲板的围栏、躺椅等装饰，都在昏蒙中呈现出轮廓，同样显形的，还有船头方向，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的人影。</p>
“殷秘书。”</p>
“北山女士。”</p>
即使已是屡经调整，两个人的称呼都还不够精确，生疏而客套，正如她们之间的关系。</p>
“不休息一会儿？”</p>
“本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p>
“辛苦了。”</p>
蒂城比阪城早三个小时，差不多也到了该处理事情的时段，更不用说，有些事儿是不讲究时间的。</p>
正如此刻。</p>
蛇语也只是顺口打声招呼，视线和心神，都投向了游艇之外。</p>
停泊的游艇，船头恰恰指向东方，湖面空阔，一览无余，可以一直看到水天相接处已经悄然涂抹上去的釉彩。</p>
此时那边还在一层层地上色，几片云气胡乱地堆在那里，受变化的色调搅动，恍惚中变成了青黛山峦，多了些构图式的设计感。</p>
蛇语微蹙眉头，看远方渐亮的天光云影，心头那份感应，似乎给照得明白了些，却仍然不够真切。</p>
殷乐顺着她的视线远眺，轻轻吐出一口气：“日出了？本以为今天没太阳，云厚，气压也挺低的。”</p>
“感觉不够好。”</p>
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在这儿突然卡住了。实在是对话的双方，都从彼此的观感中，捕获到了一份共识。</p>
她们都不再开口，只是遥遥关注着水天交界处。</p>
太阳仍然在水平面以下，可是这一刻，在层层涂抹的釉彩中，在青黛的云气山峦内，分明有一股别样力量躁动着。</p>
它深藏在宏阔的自然规律之下，却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展手爪，甚至已经半步超出那初生的太阳，在东方天际，压迫出狰狞的形状。</p>
“云！”殷乐低呼出声。</p>
天边堆砌成的青黛云峰，陡然垮塌了下去，随即又在那份昭然若揭力量的扭曲下，抽枝分桠，几乎丧尽了云气应有的性质，化为那份力量附带的阴影，循着天穹和水体的轮廓，四面八面延伸开来。</p>
那边的云层相对来说份量不多，几下延伸扩张，就稀淡得看不见了，可那种如同根系分张、刺入虚空、撑起水天架构的形象，还是深深烙刻在蛇语和殷乐的瞳孔和心尖上。</p>
“扶桑神树……”</p>
蛇语下意识探手，想遮住眼睛，但早已迟了，手臂半途放下，脸色又转苍白。刚才直视高层次的力量运转，并下意识解析，对她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反噬。</p>
整个阪城，像她这样的倒霉鬼，刚才几分钟的时间，也不知有多少。</p>
殷乐反倒好上许多，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借助渊区血魂寺的力量，去观察高层次的东西。虽然目前渊区血魂寺，好像又有了变化……</p>
“这是什么手段？”殷乐的心神悬在渊区，辛苦分辨着风暴湍流背后的深层喻义，可惜她水平还是不够，看得愈发糊涂。</p>
“不外乎封禁之类。”蛇语无法感应细节，观其大略，反而更加明白，“总归不是好事……”</p>
殷乐念头纷杂：“天照教团要在阪城动手？这是他们的大本营啊！”</p>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p>
蛇语顿了下，然后总结：“只看针对谁。”</p>
殷乐霍然扭头：“先生在哪里？”</p>
“……”</p>
是啊，罗南在哪里？</p>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那位还是任性地不见了踪影。</p>
此时，无论是蛇语还是殷乐，都能半猜、半感受到在晨曦的微光之中，那份逐步伸展，也逐渐渗透过来的灵压。</p>
凌晨时分的北山湖畔，还有几分凉意，可随着熹微光芒覆盖，两人身上莫名就有几分燥热之意，搅动气机，颇有不适。</p>
这可比天边云气的变化，更直观犀利得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