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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的手探入另一侧袖中，摸到一个锦囊，那个锦囊是几年前他便一直随身带着的，锦囊中没有其他，只盛装着一缕青丝。</p>
那日雪地里，她割断的头发，他留了下来。</p>
她舍弃的东西，他拾了起来。</p>
他作茧自缚。</p>
他不愿挣脱。</p>
原本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棋子，可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成为了他灵魂的主宰？</p>
容止低下头，禁不住自嘲地笑了笑。</p>
他以为他可以掌控的，他以为他囚禁住了她，可是谁能料想，真正遭囚禁的人，是他？</p>
身心都不由自主，可怕的是，他却偏偏甘之如饴。</p>
容止再度抬起脸，接着，他笑了一笑。他平素深沉内敛难以度测，心中喜怒皆尽难形于色，然而这一刻，他却少有真诚地笑了起来。</p>
那是释然与坦然的从容，那是彻底放手的决然，是不存在于世间的瑰丽宝石，在碎裂的前一刻，绽放出无以伦比的华彩。</p>
纵然是冯亭见惯了这张脸，也恨极了这张脸，看见他的笑容，也禁不住怔了一怔，紧接着她心中大为戒备，容止如此反常，难道他想玉石俱焚？</p>
容止笑着摇摇头，道：“你不须如此防备，愿赌服输，胜者为王，不论用了什么手段，如今你胜了便是胜了，我也不是输不起。”</p>
他转身唤人近身，说了几个名字令其代为传唤，这几人与墨香的身份近似，乃是他的直属部下，其中有人在朝为官，分别掌握军权财政人事，民间的则拥有大片土地财富，此外还有藏在暗地里的细作探子总领。这些人，容止现在要交给冯亭。</p>
他不是不能保留一些以求将来翻盘，但容止虽然常施诡计，却从未赖过输赢，输了便是输了，他不赖账，更不屑赖账。他有失败的器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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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亭赢了，他便将她所想要的都给她，至于手下那些人会不会完全服从冯亭，那便要看冯亭自己的本事了。</p>
权力的交割很快便完成了，虽然属下都不怎么愿意，但在容止难得一见的强令重压之下，却也不得不服从，这边才一了帐，容止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殿后的另一间屋子，屋内站着等待他的天如镜，单刀直入道：“要怎么做？”</p>
他半点时间都不愿浪费，每一个瞬间，都是楚玉的生死攸关。</p>
天如镜却只凝视着他，沉默不语。</p>
容止洒然一笑，道：“也罢，楚玉说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过眼下我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便只有求你吧。”他轻轻地一撩衣摆，身子一低，便曲膝跪在了天如镜面前。</p>
天如镜惊得退了好几步，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不能自已。</p>
数年前，楚玉也是这样，为了救容止，跪在了他面前。而如今，容止为救楚玉，做出了相同的举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