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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起盖住妙姐儿面庞的风帽,朱宣看着妙姐儿居然还没有睡着,睁着大眼睛往天上看,手里指指点点嘟囔着星星在细声说话。</p>
这个时候,静夜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女人尖叫声,然后就是打骂的声音:“叫你放私房,居然敢入私房了。”哭泣声,打骂声音在这夜里分别清楚。</p>
被吓得一哆嗦的妙姐儿把风帽重新盖好,紧紧抱住朱宣,催促他:“表哥咱们快回去,这声音真不好听。”听起来象鬼哭狼嚎。</p>
朱宣一只手带着马缰,一只手搂着妙姐儿轻轻晃两下,可怜的孩子,正在数星星数得高兴,猛然听到就是一个寒噤,让朱宣又心疼一下,就这样还要管男人打老婆。</p>
回到王府门前,朱宣看一看怀里妙姐儿,几分醉意犹在迷糊中,抱着妙姐儿回到房里去放在床上,让丫头们服侍她梳洗,朱宣自洗了过来,床上的妙姐儿已经换上一件红色的寝衣,醉态嫣然地睡在床上。</p>
原以为妙姐儿睡着了,朱宣也睡下来以后,才听到身边又有声音传出来,小声地问一句:“表哥,你对易将军是觉得内疚是吗?”朱宣的眼光在易姨娘身上掠过时,就有一种难言的思绪。</p>
“没有,”朱宣轻声否认,伸出手给妙姐儿再掖掖被子,柔声道:“睡吧,不要想这些事情。”沈玉妙沉沉嗯上一声,又过上一会儿没有声音,想来是睡着了。</p>
一觉到天亮,仍觉得房中有淡淡酒香。坐在床上打着哈欠的沈玉妙**脑袋回想:我到底喝了多少,自己记得的象是有三大杯,然后呢。。。。。。</p>
随着哈欠声,丫头们进来,顾冰晶也进来,让沈玉妙很是心疼一下,招手命顾冰晶到身前来,这才笑着道:“以后不用起来这么早,天冷不容易起床呢。”想一想自己在太夫人面前没有这么孝顺过,自己那个时候是和太夫人一床睡。</p>
“是,”顾冰晶得到体贴关切总是很高兴,看着妙姐儿下床来,还是帮着服侍,朱宣从外面走进来,从丫头手中接过巾帛擦擦手,刚和儿子舞刀弄剑过。“你也起来了?”朱宣看着昨天新封的猫倌,一只小懒猫,最会睡懒觉。</p>
南平王突然发现自己家里的这只猫倌很适合当这个官。</p>
沈玉妙用青盐擦过牙这才笑着对朱宣道:“我想着表哥也应该在,说好好陪我几天,可不许溜。”从顾冰晶手中接过热手巾,先放在脸上感受那热乎乎的温度。</p>
“不溜,今天是儿子请客,你我倒是在房里呆着避开才是,让客人们自己玩去。”朱宣昨天看过毅将军请客的名单,都是一样大的孩子。</p>
三个小丫头抱着猫走进来,三只猫“喵喵”叫着,一起到妙姐儿脚边蹭上几蹭,沈玉妙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宣,表哥更要说我是只猫倌。</p>
想想这名字取得也很妙,被女人抓破脸的男人十个有九个要说自己被猫抓的,妙姐儿坐着梳头,只用脚蹭蹭猫,唇边有一丝笑容。</p>
朱宣吃过早饭,要继续去画自己的画,他想着画一只妙姐儿抱着猫,身边还围着几只猫,不,在纸张足够富余的地方上,画上数不清的猫,南平王去作画去了。</p>
“去看看毅将军园子收拾的如何?客人应该会来得早。”下个月学里就要放年假,现在都有一些心散了的人商议着今天这里玩,明儿那里玩。</p>
把毅将军和顾冰晶打发到园子里去,可能是因为朱宣在房里的原因,妙姐儿不是太想出去,房里暖香馥郁,新换了十几盆水仙,或在高几上,或在矮几上尽吐芬芳。</p>
朱子才和朱子才家的进来对着王妃说过年的事情:“往京里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下午就装船走,走以前王妃还要不要再看一看?”</p>
“不用,”这几天真是闲暇,随手拿起绣花绷子,在给朱宣绣一双袜子的妙姐儿就这么听完,闲闲地道:“送去吧,让人交待世子爷,要听祖父母的话,告诉闵小王爷,又长一岁,明年也要同先生念书去,让他好好念书。”</p>
最后是端慧小郡主:“对小郡主说,父母亲都想她。”在房里作画的朱宣听到妙姐儿的说话,决定让妙姐儿怀里抱一只小猫。</p>
然后准备赏赐百官们的年礼,一起抄好拿进来给王妃看,沈玉妙这才丢下绣花绷子,认真看过,半个上午就过去了。</p>
赏赐厚薄不均也不好,因此沈玉妙一份一份重新看过来,把看好的先让瑞雪送给朱子才:“这些先发出去,让他们不用来谢了。”</p>
再细细地看余下的,外面丰年回话道:“尹将军夫人来了。”沈玉妙下意识地往房里朱宣处看一眼,帘幔挡着却看不到朱宣的身影。</p>
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表哥对着尹将军的那一番话,如果尹将军当成王爷的话来听从。。。。。。正这么想着,尹夫人已经进了来,脸上双眼红肿,妙姐儿仔细看一下,脸上的浮肿不知道是哭出来的,还是真的尹将军动了手。</p>
“妙姐儿,”尹夫人进来嗓子也是哑的,一向朱宣这个时辰是不在房里,尹夫人哭了一夜只想着到妙姐儿起床的时候,进来对着妙姐儿诉委屈,所以一向不精细地她并没有先问上一声儿王爷在不在。</p>
尹夫人径直坐到妙姐儿手边右侧的一溜椅子上开始哭,朱宣在房里正在画一只小猫比喻是端慧,听到外面的声音,自己暗笑一下,难道尹勇昨天回家去真的教训夫人?南平王觉得帐下这一位将军还算是孺子可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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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抽抽咽咽的哭声,伴着尹夫人的诉说声,妙姐儿赶快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这一会儿了来不及告诉尹夫人表哥在房里,先听完再说,也让表哥好好听一听,他昨天晚上作的好事情。</p>
“昨儿我本来就心里不痛快,过年的年节礼,我都安排买了,又偏生出来说一声儿要别的东西才行,又偏生说是我们家老爷让这样办的。”尹夫人嘴里的这个偏生说,就是尹勇的姨娘。</p>
听到这儿,妙姐儿赶快插一句:“是不是尹将军让她说的?”尹夫人带泪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妙姐儿,微微点点头。</p>
然后别的脾气又上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我不在家,他就留下话来,让谁不好,偏生让她告诉我。”</p>
对于这件事情,沈玉妙很是清楚,尹家不过就那两个人,尹勇一出门把士兵带走,尹夫人再一出门,两个家人带走,只有偏生说才能传话。</p>
主要尹夫人对姨娘已经到了闻声则厌,相看更厌的地步,把自己钻在牛角尖里,顶得足足的,哪怕是听到姨娘咳嗽一声,尹夫人也会讨厌她。</p>
哭哭啼啼的尹夫人再接着往下说:“我就没有按她说的去收拾。晚上我们家老爷回来,就为这个对我发脾气,说我不想让他安生过这个年。。。。。。”尹夫人委委屈屈地再看一眼妙姐儿道:“我哪里是这样的人。”</p>
朱宣在房里听到尹勇夫妻为这样的事情也能闹生分,又笑上一下,重新再办上一份就是。妙姐儿管家,诸多不合表哥的意思,小丫头劲头儿十足,难道为这样的事情责备她,让她没有心绪去管家。</p>
南平王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人按自己的意思再去办一次不就结了。再细想一想一份过年的年礼,尹勇不至于穷到没有钱再备一份的地步,尹勇一年多少进项,朱宣当然是清楚。</p>
房里响起来妙姐儿柔柔地声音,可以听出来是搅尽脑汁地对着尹夫人在劝解:“也许尹将军昨天很累,所以回家一时没有搂住火,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了,一直对你都是很好。”</p>
“不是为这个,”尹夫人继续抽泣往下说:“发完脾气他就出门了,半夜里回来一身酒气可以醺死人。我正在不高兴,为了一件小事情对我发脾气,”</p>
听到这里,沈玉妙忍不住又往一侧的房里看一眼,这件的事情或许在对方眼里不是一件小事情,而是觉得没有尊严,当然这尊严完全没有必要;</p>
或许也有别的理由,妙姐儿不能不想到,如果是朱宣,他会怎么样做?</p>
尹夫人还在往下说:“我刚睡着,他粗手粗脚地房里弄得声响很大,把我吵醒了当然是不高兴,我让他姨娘房里睡去,难道还不够贤惠吗?”</p>
房里的朱宣,榻上坐着的妙姐儿一起窃笑一下,真是够贤惠,就是贤惠的不是时候。尹夫人还没有说完:“他就开始数落我一大堆不好,什么家宅不宁了,什么不把他放在眼里,我当然不干,然后他竟然动手打人。”</p>
“呜。。。。。。”尹夫人越哭越伤心,道:“他竟然打人,打完对我说,是王爷让他这样做的。我想我平时也没有在王爷面前做错什么事情,王爷怎么会让他打人呢,一定是他在胡说八道,妙姐儿,你快治他的罪去。”</p>
朱宣站在房里就愣了,妙姐儿也有几分尴尬,这还真的是和表哥有关系。但是有一个问题要先弄清楚:“尹将军打人以前,你在做什么?”</p>
这句关键性的问话让尹夫人一时停止哭泣,睁着泪眼对妙姐儿道:“他对我大吼大叫的,我当然不能输给他,我把枕头扔给他了。”</p>
把枕头扔给他了?沈玉妙用手扶一个额头,过去的枕头大多是瓷枕,自己从来不枕那个,这个习惯从沈家一直带到王府里来。</p>
一个瓷枕扔给尹将军。。。。。。沈玉妙只能再问一句:“你扔到尹将军身上了?”那又好一些,看不出来的伤不算是家暴,至少没有人前的证据。</p>
尹夫人颇有难色地想上一想,对妙姐儿道:“他象是用脸接的,”沈玉妙刚噎第一下,听到尹夫人的第二句话:“脸没有接住,掉下来砸到脚上了。”妙姐儿不折不扣地噎了第二下。</p>
觉得自己听壁脚不好,正在执笔作画的朱宣在尹夫人说出这句话以后,手一抖笔尖在画上留了一个大墨点,有几分懊恼的朱宣看着这个多出来的墨点,这只猫原来是白猫,现在要变成花猫。</p>
朱宣不怪自己听壁脚,只怪尹勇太无能,想想他酒喝多了,估计也是近距离的,所以没有想到枕头飞到脸上,先是砸得眼冒金星,然后脚上中一下。</p>
双手应该抱脚的尹将军哪里还能分出手来打尹夫人,妙姐儿提出来这个疑问时,尹夫人立即道:“枕头砸到他的脚,他就打人了,然后再抱脚。”</p>
对面一个泪眼的人,笑出来应该是不对的,可是妙姐儿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赶快忍住时已经来不及了。</p>
“妙姐儿,你也笑话我?”尹夫人很是受伤害,道:“家里的人一定都在心里笑话我。”沈玉妙赶快安慰道:“不会的,你是当家夫人,谁敢笑话你。”</p>
直到尹夫人走出去,朱宣才手里执着笔步出来道:“你对着尹夫人说了什么?”只听到一阵嘀咕声,妙姐儿说了什么却是没有听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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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妙姐儿只是吃吃的笑,朱宣道:“你这个丫头教不出来好主意。”然后继续走进去作自己的画,身后有脚步声响,妙姐儿也跟过来。</p>
书案上的画轮廓先勾了出来,一个肖似妙姐儿的美人儿,怀里抱着一只猫,风吹起她的衣衫来。。。。。。。</p>
指着那只猫,沈玉妙不解地道:“这是什么猫,身上只有一朵花?”朱宣继续落笔道:“就这一朵花,还不是表哥愿意画上去的。”</p>
又画上一笔,才对妙姐儿道:“这是端慧,淘气丫头抱着小端慧,端慧跟着你淘气弄脏了衣服,所以这朵花其实是弄脏衣服。”</p>
“这是春天不是,风把我的衣服都吹起来了。”沈玉妙指着扬起的衣衫道。朱宣看一眼,解释道:“不是的,这是猫倌妙姐儿,身旁有一群猫,这扬起的衣衫是猫把你的衣服拉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