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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宣铁青着脸瞪着两个手拿着板子的小厮,看到他们不敢停为止,这才对着跪在膝下哀哀痛哭的妙姐儿道:“你就不要护着,长不**的东西!”</p>
看着妙姐儿哭着站起来:“求你也没有用,这是我的儿子,你打他要先问问我。”转身又奔到世子身边,一把推开一个小厮:“滚开。”伏身挡在朱睿身上只是大哭:“是什么事情也要说个明白,表哥全然不想着京里的父母亲,也不想想我,我与睿儿分隔多年,就回来就送到军中去,我可有说过什么,这儿子是我的。”</p>
院子里王妃大哭,跟从的人都跪了下来,世子朱睿忍痛一声呻吟也没有,听到母亲大哭声,劝慰道:“母亲,不要担心,我没有事。”</p>
朱宣心灰意冷地转身走进去,近半年里来为儿子成长的喜悦化为乌有,不想生下来这个糊涂东西,什么样混帐人都结交。还好做父亲的不放心,对他还是一直关注。这样的孩子可以传承吗?</p>
朱寿走进来,低声回话:“那一家人,是驱散还是关起来?”朱寿说的就是那总是会出现在世子面前的卖花姑娘阿紫。</p>
“不要惊动她们才是。”朱宣面无表情地道:“敢来就有主张,看看还揣着什么宝!”章严之的儿子章楠,章楠的女儿章紫。主意从京里一直打到封地上,打到我儿子身上来了!世子是南平王的根,一听到人来回话,世子朱睿一时贪图聪明伶俐,言语机灵,每一次回来都会见上一面不说,而且次次都有馈赠,朱宣就差一点儿跳起来!</p>
在女人堆里打滚多年,深知男女情事的南平王,当然是想得明白没有意中人的儿子要是图了这一时的小意儿,再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p>
想想自己把儿子藏得紧紧的,就是怕他有什么不让老子满意的事情突然就横一枝子出来,要是儿子去青楼,估计朱宣只会一笑了之,孩子大了去这种地方是有的。对妙姐儿一心专情的南平王骨子里依然是个男人,依然是一个古代男人。</p>
可是这事情发展的,一个小**人,就想系我儿子的心了。再想想自己儿子,傻乎乎地不知道去打听一下,而且在父亲喊来问话时,对着父亲颇有希冀地道:“是好人家的女儿,人伶俐着呢,如果父亲同意,儿子想房里多一个丫头。”这就是让朱宣暴跳如雷的一点儿了,这样愚顿,可以死多少次了,不明就里,居然就敢说是好人家的女儿了!</p>
对于珠围翠绕的深宅公子哥儿们来说,这样略带波辣的小家碧玉还是能得人心的。就是朱宣自己,年青时候相与了一堆贵夫人,逛青楼的时候就喜欢波辣点儿,嘴皮子厉害一些的,所以府里进两个姨娘,都是嘴上不客气的。</p>
到后来看出来不好时,一时找不到理由打发出去,就丢在京里给母亲。所以对待妙姐儿亦步亦趋地有人劝导劝诫,时时规范,步步要趁表哥的心思才行。不许学妖精狐狸精,也不许下流不尊重,少年的时候象是小树,不撸直了正是容易学坏的年纪。朱宣对着升了将军的儿子要动家法,原因就在这里。南平王已经是气得不行。</p>
一个人手抚着额头坐在书案后的朱宣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到朱寿还候在一旁,就问了一句:“王妃呢?”留下来的朱寿是想劝两句来着,看到王爷问,赶快回话:“王妃在世子爷房里照看呢。”然后朱寿小心翼翼地劝一句:“世子爷还小呢。”</p>
朱宣恨恨地一声:“还小!他是胖倌吗?自己连个分辨都不知道。”什么狐媚子妖精,有这么好,儿子心里都起了往家里弄的心思。</p>
“王爷请息怒,她们藏得深。章紫寄身的那一家是久居咱们南疆的,如果不是袁大人从京里报信,咱们也不太容易查得出来。”朱寿实话实说。就是查奸细也是查突然出现的人,在这里居住不久的,怎么想到这一家久居南疆的人家里有一个女儿,嫁到了申扬王的西北去,就这么一条线章紫就栖身下来。</p>
朱寿从刚才王爷暴怒,到现在一直看着他手抚着额头书案后沉思,心里也是心疼朱宣。所以自己的儿子,朱寿想想明波生下来的那个小子,没有打几下明波也是象王妃一样哭哀哀:“你没有夫妻情份。”想想王妃这话,实实地是太重了。</p>
朱宣压根儿就没有回想妙姐儿在说什么,自己气得不行,妙姐儿冲进来就大哭了,南平王的头就更晕了,脑海就只有妙姐儿一张泪脸,全然没有管这孩子又在指责什么,反正妙姐儿生气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她自己不觉得难听,天底下的女人不都是这个样子!</p>
送着儿子回房里的妙姐儿,不让别人动手,自己带着世子身边的亲侍丫头来看伤势,碧落和怜色慢慢解下世子的衣服来,都是:“妈呀,”低呼一声,然后就用丝帕捂着脸开始落泪。妙姐儿看着儿子腿上都已经破了皮,更是痛哭了让人:“取伤药来,传医生来,糊涂东西,怎么还没有到!”</p>
一向对下人很宽厚的沈王妃也急糊涂了,不管什么人先责备了再说。挨了打的朱睿倒还能撑得住,两年里仗打了不少,有伤也在战场上撑着,再说朱小根报信及时,母亲来的及时,虽然是破了皮,人还能忍。</p>
看着母亲和房里的丫头一起痛哭,朱睿先骂了丫头们:“在这里招母亲哭,我并没事,出去。”再来劝母亲:“儿子没事,儿子不痛。”泪流满面的妙姐儿再一次口不择言:“等你好了,母亲跟着你军中去,让你父亲一个人过去。”</p>
“母亲。”如果不是疼在自己身上,朱睿一定会笑出来,听过母亲的这句话,刚想笑一下,动动身子就扯动了痛处,又咧咧嘴,妙姐儿又接着往外训人:“伤药呢,医生呢,怎么还没有来。”</p>
伤药是飞快地送了来,喊医生的人跑着出去,再和医生一起跑进来,朱小根这个在军营里呆惯的人当然是跑得飞快,而且催着医生:“快些,再快些。”把医生累得不行的进来了。</p>
等到世子敷伤药,镇痛的汤也煎了来,妙姐儿自己亲口尝了,这也不怕苦了,再亲手端给朱睿服了,这才算是缓下一口气来,把人都打发走,自己坐在儿子身边为他打扇子擦头上沁出来的汗,才慢慢地问道:“是什么事情惹得父亲发火?这样大动肝火。”这样的事情就不多,朱宣多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p>
还不知道阿紫就是章紫的朱睿现在只明白阿紫一定有问题,别的不知道,往房里进人对母亲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装着在想。身边的母亲一连串的话都出来了,是扳着手指头数落儿子。</p>
“为你最上心,说你回来,从房里的丫头摆设到你住的院子风水都看过,去军中看你,你帐篷里是什么样子件件说得清楚,”妙姐儿又要落泪了,这次是为了儿子不争气,无端惹表哥生气。这一冷静下来,想想如果是件小事情,表哥不会发这样的雷霆怒。</p>
妙姐儿也很辛苦,刚才要护儿子同朱宣生分,这一会儿为了表哥数落儿子:“去年为了你,军中待了足有四个月,过年才回来,原本去的时候只说看看你,送了衣服就回来,想想别人家的父亲,有这样自己跑去送衣服送吃的送银子的吗?”朱宣比别人家的父亲有这样的便利条件,巡营外加看儿子一举两得。</p>
身上依然是痛的世子朱睿忍痛咧着嘴笑:“没有,母亲说的很是。”有心喊过朱小根来,让他悄悄去朱寿那里打听一下,阿紫到底是什么人?可是这一会儿母亲就在房里坐着不走,数落一顿你不听话惹你父亲生气;看一回儿子伤势心里疼再怪朱宣,下这样的狠手;最后再提到京里的老侯爷和太夫人,要是知道了会有多难过。。。。。。</p>
一直数落到朱睿沉沉要睡,镇痛汤里本来就有安神的草药,妙姐儿这才算是住了嘴,在儿子身边坐着打扇,看着他沉沉睡去,这才轻手轻脚走出来。</p>
房外是候了一圈人,跟世子的丫头,家里有头脸儿的管事的,听说世子爷挨了打都要来看看才行。看到王妃出来,交待碧落与怜色:“看着一点儿,想什么吃去回我,打得这样狠,饮食上看着些儿,不该吃的东西不要由着他的性子吃。”</p>
安顿好儿子的妙姐儿心里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儿子是安顿了,现在要去看朱宣了,父与子是做妻子做母亲的妙姐儿必不可少的。相对于辛苦的南平王,沈王妃也是辛苦之极,出了世子的院子先问上一句:“表哥在哪里?”然后再道:“随我去书房。”</p>
在书房的朱宣已经消了气,负手站在窗前往外看着,就看到妙姐儿走进来,隔窗看着她往房里看着,面容上是担心的表情,朱宣哼上一声,是来和表哥理论夫妻情分的?南平王到刚才,才想起来妙姐儿护儿子的时候嘴里说的是什么,从来胡说八道张嘴就来。</p>
“表哥,”在书房外让众人止步,妙姐儿自己走进书房里来,看着朱宣沉着脸只是回身看上一眼,继续转过身去负手立于窗前,高大的身影一如平时。</p>
妙姐儿走到朱宣身边去,面露担心地看着朱宣:“表哥还在生气?儿子我教训过了。”朱宣听了这一句,就想笑了,要教训不早教训去,事后诸葛亮就是我们家的妙姐儿。勾起手指来在妙姐儿额头上敲了一下,看着她又呼痛,然后又是一句话出来了:“儿子错了,以后表哥倒是先教训我,表哥千万别生气才是。一家子的人都要心疼表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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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自回到榻上坐着的朱宣看着妙姐儿**额头跟过来,挤在自己身边坐着,还是担心地盯着朱宣的面庞看:“要是还生气,等他好了再打他吧。”</p>
“有你在,打不成。”朱宣看着这孩子这一会儿多大方,好了再打。刚才大哭的人又是谁。沉着脸长长地“嗯”一声的朱宣道:“那就没有夫妻情分了。”书房里的南平王,和世子朱睿算过帐以后,再和自已撞上来的妻子算算帐。</p>
妙姐儿睁着一双明眸,略带几分抱怨:“看表哥说的,表哥说出来这样的话,真是没情义。”朱宣笑了一声,书房里一下子阴转晴天,轻轻叹一口气地朱宣道:“你才是没情义,你是个没情义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然后沉下脸来:“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不长脑子。”勾起手指来在妙姐儿额头前晃着,晃到妙姐儿手捂着额头,朱宣才又道:“最是随你。”</p>
“我们都是不如表哥,所以表哥你凡事不要生气,”妙姐儿软语温存:“要是表哥不疼我们了,我们可怎么办。”这不是在房里,沈王妃也依然温情似水的一个小马屁精,说出来这样肉麻的话,还是为了孩子们。妙姐儿心里是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p>
朱宣又轻轻地叹一口气,把妙姐儿抱在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亲:“孩子们,还需要历练才行。”</p>
仰起脸来被朱宣在怀里温存的妙姐儿一直在看着朱宣的脸色,此时才微笑央求道:“是什么事情,表哥说给我听一听?”双手扳住朱宣的面庞凑上去亲一口:“就是有天大的事情,表哥不生气最重要,嗯?”最后再轻轻地问上一声。</p>
“你还是不要听了,听我消消气再告诉你。”一提起来朱宣又要来火了:“战场上倒是有些能耐,不是个脓包,这世事上倒是一个糊涂蛋。再这样上别人的当,照打不误。”然后又恨上来了:“哪个混帐奴才把你找来的,我让你治家,让你理事,不是让你没规矩。。。。。。”</p>
然后话语消失在两个人紧贴着的唇齿间,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分开,妙姐儿松开扳着朱宣面庞的手,微笑道:“咱们今儿不提这件事情,谁也不说了。”看看窗外天色晚,房里朦朦胧胧地只有夫妻两个人坐在一起,自有一分亲昵在。</p>
过了一会儿,夫妻两个人站了起来并肩往外走。朱寿直到看着王爷夫妻走出院门,这才举袖子擦一擦头上的汗,家里上下都惊动了,总算是可以让人都松一口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