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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个二十几年，熬到她禅位才有机会。</p>
纵使机会渺茫，但好歹还有机会不是？</p>
姜琰道，“那你便记住你今日的话，否则的话——你会知道，孤与母亲究竟何处不同。”</p>
母亲不会杀卫慈，可她会杀丰攸。</p>
丰攸恭敬道，“臣谨记。”</p>
姜琰将今日堆积的政务处理大半，这才让人置备热水沐浴洗漱。</p>
回来对着丰攸道，“夜深了，安置吧。”</p>
丰攸眼底泛过一丝错愕。</p>
姜琰见他这个反应，似有些恼怒地强调。</p>
“今日之后，孤已成年，何事做不得？”</p>
睡个把男人而已，她作为帝国储君还不能干了？</p>
丰攸：“……”</p>
丰攸作为储君姜琰最信任的人，在此间宫殿也有自己就寝的地方。</p>
不过今日有所不同，他睡的地方不是平日住的偏殿而是主殿正院，储君的床榻。</p>
第二日，姜琰特地让人准备了红枣银耳汤当早膳。</p>
她最讨厌甜腻的食物，红枣也在她的黑名单待了许久。</p>
突然听到殿下想喝红枣银耳汤，后厨有些懵。</p>
“红枣，补血。”</p>
服侍的女官这才想起来自家殿下月事刚过去两三日。</p>
不过——</p>
殿下月事血量一向很小，一般来一两日就走，到不了需要喝讨厌红枣补血的程度吧？</p>
“突然想尝尝味道罢了，你没事想这么多作甚？”</p>
不同于姜琰对红枣的深恶痛绝，丰攸却是极其喜欢这东西的。</p>
昨日尝着，似乎连他口中也有红枣的味道。</p>
姜琰突然就不是很讨厌了，早上起来反而有些想尝尝，这才让人端来红枣银耳汤的。</p>
味道不及昨日尝到的滋味浓——喝光一碗红枣银耳汤，姜琰脑中飘过这么个念头。</p>
**礼之后，姜琰本就忙碌的日子越发紧张。</p>
名义上仍是储君，但处理的政务却与帝王没什么不同，母亲指点她的频率也高了起来。</p>
“母亲的身体越发虚了。”</p>
姜琰看着从小仰慕到大的母亲也有虚弱病痛的时候，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p>
丰攸低声道，“据闻……陛下两月之前便私下命人赶制新的龙袍，身材大小与殿下一致。”</p>
禅让的事情从姜琰**那日便有风声了，这是陛下试探众臣的信号。</p>
如今连龙袍都开始制作，明显禅让这事儿也快临近。</p>
姜琰道，“母亲欲禅位，这事儿群臣都知道，但能否禅位成功……此事怕不会如母亲的愿。”</p>
她早有预料，母亲会在禅位之前来一次大动作，替她肃清登极前最后的障碍，但从未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动作”。一日之间，姜琰三个血亲亡了两个，另一个也是半死不活。</p>
当她听到太傅被乱臣逼迫，自尽殿前，整个人如坠冰窖，无尽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大脑。</p>
“卫——琮！！！”</p>
这两个字仿佛从后槽牙挤出来的。</p>
丰攸看到她双眸迸出的浓烈杀意。</p>
“殿下，陛下宣召。”</p>
丰攸垂首，没有直视姜琰的脸。</p>
他也知道，此时的姜琰怕是不想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p>
姜琰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如木人一样身姿僵硬地踏入殿内，一群重臣在龙塌前跪了一地。</p>
陛下脸色苍白疲累。</p>
她命亓官让为辅政大臣，宣读早就准备好的圣旨。</p>
圣旨一封接着一封，不仅有禅位的、命姜琰登极的，还有对乱臣贼子的处置，不包括卫琮。</p>
姜琰看着龙塌上的母亲，酸涩的眼睛挤不出半滴泪水。</p>
母亲算准了每一步棋子，准备了齐全的圣旨，唯独对卫琮的处置是口传的。</p>
为何？</p>
因为她根本没想过卫琮会牵扯进来，更没想过卫慈会死。</p>
从来无往不利的母亲，却在最后一局输得狼狈，真正的满盘皆输。</p>
卫琮被罚守皇陵十二年，不满期限不得离开半步。</p>
十二年的期限，足够卫琮想通，也足够姜琰放下对他的杀意。</p>
“母亲不久人世，此时连女儿都要算计一次吗？”</p>
她就是想杀卫琮怎么样了？</p>
眼前的人一旦龙驭宾天成了先帝，这世上还有谁能阻拦她想杀一个人？</p>
母亲却道，“真杀了，懊悔的是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