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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这一下的动静，大约整个府里后宅主子都知道了，张太夫人倚在矮榻上，三夫人汪氏侍立一旁，手里捧着个小小的甜白瓷盅儿，正与张太夫人说话：“那个朱砂，就是原在大姑娘屋里伺候的丫鬟，姑娘们的屋子里，按例是两个一等丫鬟伺候的，只旧年里头，母亲把丹红给了她，就多了一个，正巧我屋里有个出去了，媳妇就做主把朱砂调到我院子里来了，今儿大姑娘叫她去吩咐，虽说不合规矩，可到底是姑娘，我也不好不给脸面。”</p>
张太夫人接过盅儿，拿着勺子慢慢的吃着燕窝粥，过一会儿才说：“那赶明儿她要说好，你要不要索性还给她，把丹红换回来？”</p>
听着姨母兼婆母这寡淡的声音，汪夫人知道这事办的不合张太夫人心意，她想了想，躬了躬身子，把声音放的低了些：“到底是大姑**体面，媳妇好歹也是做婶**。再说了……”</p>
她又觑了一眼张太夫人的脸色：“媳妇也想过不应的，只是先前大姑娘说了，明儿要带着绵姐儿去泰阳公主府呢，若是今儿就不给大姑娘脸面……”</p>
张太夫人就沉了脸，把手里汤盅往桌子上一顿，汪夫人赶紧说：“就算大姑娘不敢说不去，就是去了，那……”</p>
说到底，汪夫人还是怕妨碍了女儿的前程，要说这世上的事儿，要促成不容易，要坏事可就容易多了，谢纨纨是有人家的人了，只要没有大出格的事，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可谢绵绵好容易有机会在那种地方亮相，略有一点儿不妥，甚至是上不到跟前去，那影响也不小呢。</p>
在这个节骨眼上，汪夫人总算还有点儿瞻前顾后的。</p>
张太夫人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大孙女，真有这样的胆子？</p>
汪夫人道：“且媳妇也想着，这朱砂还是我跟前服侍的人，大姑娘使她一回，难道还好意思来使第二回？就是当真来说了，这一回，媳妇也有话说她了，也不会有人说闲话。”</p>
张太夫人思忖了一会儿，才终于点点头：“也罢，她第一回向你张口，你做婶**，也不好驳了大姑**回，无非还是孩子不懂事罢了。不过这个朱砂到底有多好，竟叫她这样舍不得回头她回来了，叫她过来回话。”</p>
汪夫人忙应了，又笑道：“媳妇原是有事来回母亲的，倒为着一个丫鬟的事儿忘了。昨儿我来回过母亲，原是今儿上晌午，母亲与嫂嫂们出去了，我本该伺候着去的，偏前儿我娘家婶娘带话来说要过来坐坐，母亲可记得？”</p>
张太夫人笑道：“瞧你这长篇大论的架势，你坐下来说吧，你们家找你做什么了？你母亲可还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