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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心里装着事, 睡不着, 第二天起得很早。</p>
灰蒙多日的天空难得放晴, 湛蓝剔透, 像沁凉的薄荷糖, 云雾是糖里分布不均的纹理。</p>
有人比她更早的到了教室, 倚在窗边背书。</p>
林软不想打扰, 放轻落座的动作。</p>
她的打算是写完昨天剩下的数学题，再到教室外面背英语作文模板，可手伸至抽屉里摸书, 最先触及的却是纸袋边缘。</p>
她一顿，下意识低头去看。</p>
纸袋里是一顶粉色的帽子，很少女的烟粉色, 指尖触及, 也是柔柔软软。</p>
很自然地，她就想起了昨夜里周漾说的礼物。</p>
事实上, 今天起床, 她还在想昨天与周漾的碰面到底是真是假, 那些是不是自己魔怔后臆想出来的场景。</p>
日子过久了好像总有点浑噩, 梦境与现实交错, 在清晨醒来的混沌间难以辨别。</p>
指腹在帽子上来回摩挲, 绒毛被她顺往一边，很快又随着指节乖顺的倒向另一边。</p>
林软看了眼教室门口，又看了眼在窗边背书的同学, 将手机立在酸奶前, 小心翼翼地戴上了帽子，左右来回照了照。</p>
帽子很适合她，大小颜色都刚刚好。</p>
林软掖好边角，想拍照，又碍于怕被老师撞见的尴尬选择放弃。</p>
趁着没人，林软给周漾发了一条微信，短短一句话来回删改，最终发送出去的版本是：“谢谢你的帽子，我很喜欢。”</p>
发完，她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客气，于是补了张笑眯眼的樱桃小丸子表情包。</p>
周漾没回信，中午却来了一楼，找她一起吃饭。</p>
十二月底到一月初是各大高校保送生考试进行的集中时间段，拿了奖的竞赛生都在估算自己的实力，挑选一所稳妥的学校，</p>
周漾却无需参加，帝都大学一纸合约，他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某种意义上就已经与高中作别。</p>
他呆在学校一般就是帮老师做事，改作业改试卷又或是跑腿。</p>
上课时他就坐在角落安静看书，看的倒也不是杂书，都是大学课程里要用到的课本。</p>
老师没对他做什么要求，不来上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一个大前提：不能影响同学。</p>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他没上，在办公室里和老师研究试题，快下课时他提前离开，在五班外面等候林软下课。</p>
五班同学陆陆续续往外走，见到他少不得都要瞥上两眼。有认识他的，也要和他说上一两句话，或是恭喜，又或是揶揄。</p>
周漾对拿了金牌一事至始至终都没表现出热烈的欢欣，别人恭喜，他的态度也一直淡淡。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拿奖理所当然，还是因为对竞赛不那么在意。</p>
林软见到他愣怔了下，倒没多说什么，两人一起往外走。</p>
高三生聊天的话题总脱离不了成绩、考试。两人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几个来回，好像是在确认能不能回到从前的状态。</p>
事实上，状态确实是在慢慢恢复。</p>
两人有空就一起吃饭，有时候林软复习，周漾坐在她对面看书，偶尔还能帮她解答解答数学问题。</p>
只是林软不再敢和周漾开玩笑。</p>
有两次玩笑说出口，周漾只是微微一顿，还未说话，她就生怕触及到周漾敏感的神经，道歉的话脱口而出，气氛很快就冷却下来。</p>
一次两次，林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好像自己已经变得比他更为敏感。可她也是真真实实的害怕碰触某些未知的禁忌，所以此后选择字斟句酌。</p>
渐渐的，话也少了许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