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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睡到这会儿,可是饿了?”</p>
白毅进了屋子,目光在白初敛脸上飞快一扫,见他脸上还没消的睡痕,那平日里总是不拘一笑的唇角不着痕迹往上翘了翘。</p>
语气倒是恭恭敬敬叫人挑不出毛病。</p>
但是白初敛这会儿正因为昨晚做的那奇怪的梦心里头不痛快,愣是鸡蛋里挑骨头也能挑出点毛病来……他没瞧见小徒弟唇角的笑意,只是抬眼扫了一眼白毅,没答他的话,反而是转过头不痛不痒地跟伺候自己的苏盐盐道:“今年玉虚派是不是年收不成,要紧衣缩食?”</p>
苏盐盐冷不丁被问的一脸懵逼:这种事她哪里晓得?</p>
白初敛不管她,自顾自认真道:“连本掌门徒弟的袍子和靴小了都得紧巴着将就穿。”</p>
哦豁,感情这是找茬呢。</p>
苏盐盐小小年纪能得了亲自侍奉掌门殊荣,可不是凭借运气就完事了的,没点眼见力那可怎么行?早已对白初敛时不时找事的脾气习以为常,于是这会她扔给了白毅师兄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便眼观鼻,鼻关心,垂下眼专注给白初敛梳头发。</p>
白初敛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坐在那。</p>
白毅倒是好脾气,莫名其妙被刺了一句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上前接过了小丫鬟手里的梳子,取代她给白初敛束发。</p>
白初敛也没动,从鼻子里出了一股气。</p>
白毅舞刀弄枪的手倒是灵活得很,梳头发小心翼翼也没拉扯着白初敛,反而是梳子刮过头皮叫人忍不住舒坦得软下肩膀……白初敛闲着没事,光明晃晃地盯着铜镜里站在自己身后的白毅,像是准备用眼神儿在他身上盯出俩窟窿来。</p>
白毅替白初敛束好头发,那从铜镜里反光的视线还火辣辣地刺在他脸上,白毅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梳子,用询问又恭敬的语气问:“师父?”</p>
白初敛收回目光。</p>
这是不打算主动开口的意思了。</p>
亏得白毅也是个有耐心的孩子……嗯不,此刻他和他的掌门师父像是年龄换了下,白毅伸手将白初敛衣领上的褶皱抚去,从铜镜里扫了眼他那把“我不高兴”写在脸上的师父,这才极有耐心缓缓道:“徒弟近日得了资格入了剑阁三楼,那本《无尘剑法》便是其中之一,徒弟总觉得它与本派基础梅花剑法若结合练习恐怕相得益彰,总是揣测二者结合的办法,每日晨间练剑之后便把剩下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剑阁里……”</p>
玉虚派剑阁,为一七层宝塔建筑。</p>
剑阁一层放着玉虚派基础内功心法要诀和《梅花剑法》三十六式图册,是每个入了玉虚派的弟子都能翻阅解读的地方。</p>
而第二层,则放了《斩鹤式》等稍精进武学,是玉虚派弟子在精读了一层的所有书籍,通过了门派每月一次的权限考核之后,才有资格进入剑阁的第二层。</p>
以此类推,约往上的武学越是珍贵与复杂,第七层是只有一派掌门才有资格进入的珍贵之地,江湖传闻,玉虚派剑阁七层只放了一本武学秘籍,那便是开派祖师一剑劈开江湖格局的《破碎虚空玉剑流》。</p>
如今玉虚派中弟子,武学修行二三十载,多逗留在剑阁第三层,再往上便是江湖上数的出名字的人物了……而白毅年仅十二便踏入剑阁三层,称一声“后生可畏”也不为过。</p>
之前白毅没说,是觉得这事不值得一提,他自然还会再往剑阁四五层上去的……这会儿却忽然提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便宜师父心情不太好,想要让他宽宽心。</p>
谁知道白初敛一点也不买账。</p>
“《无尘剑法》乃开派祖师爷师弟白奉之作,《梅花剑法》则是祖师爷白献的剑法,当年师兄弟二人水火不容,若是真有什么相得益彰,今儿早上你在白峰山练的就是《梅花无尘剑法》了。”白初敛干巴巴地说,“什么所有时间都放在剑阁里,你不吃饭不睡觉啊,光今日,盐盐说你寅时才起的。”</p>
这抬杠抬得,仿佛杠杆成精。</p>
接近午时才睁眼的人,好意思说人家寅时“才起”。</p>
白毅站在白初敛身后,指尖悄悄卷起白初敛束好发后发尾一缕发梢,无奈失笑。</p>
白初敛今儿看白毅不知道怎么的就是鼻子不是眼睛的,眼下看着他笑自然特别来气:“笑什么,再笑就给我出去,唤盐盐进来。”</p>
白毅没动:“师父,徒弟话还没说完,师父恼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