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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民三年，清明。</p>
清明节到了, 祭祖的人都从外乡赶了回来, 小小的古盐城似乎比以往又热闹得多了。</p>
早餐铺子里的种类也多了赤豆馅儿的青团, 热腾腾的豆浆配上白粥, 吃完了再捧一颗青团边走边吃, 一个上午倒也不会饿。</p>
热热闹闹的早餐铺子人来人往, 街头人都在议论纷纷, 古盐城最近大事儿一桩接着一桩。</p>
“听说了吗, 帅府的白毅醒了。”</p>
“……嚯！不是死了嘛！”</p>
”嗳！说是到了下葬的地方, 大帅骑着马, 拎着枪, 匆匆赶来, 刚撒下一捧土唷，大帅的枪上了膛，顶着那抬棺材人的脑袋又把棺材给搬回去了！人人都说大帅是疯了, 后来你猜怎么着？”</p>
“唔，怎么着？”</p>
“那棺材在灵堂摆了两日, 人都道这天一天暖过一天，再放怕是要坏了去，谁知道第三天，死透了的人忽然，眼角流下一滴眼泪！”</p>
“嚯！”</p>
身后小桌那人说得津津有味, 仿佛白毅下葬时他人就在葬礼现场扛着棺材；灵堂停灵时他就在棺材边站着扒着边缘往里看……然而周围却也没有人质疑, 人们七嘴八舌, 讨论这桩“起死回生”的大事。</p>
徐书烟微微一笑，仰头将手中那碗豆浆一饮而尽，连同着几钱铜板一块儿落在油渍斑驳的桌上，他站起来，抬脚往外走。</p>
“徐老板，这就吃好了啊？”</p>
早餐铺的谢老板喜气洋洋叫住了他——</p>
“再多拿一个青团嘛，不要钱的啊！”</p>
黑发年轻人闻言，“嗤”地笑了，明明是张五官平淡的脸，笑起来却叫人觉得挪不开眼，薄唇轻勾时，居然带了点科班戏子的妩媚。</p>
“我不吃你的青团，”徐书烟笑吟吟道，“吃了你的青团，过两天你儿子娶媳妇儿的时候，要在我那白白多扯两尺布的，还要扣我个吃人嘴软的帽子。”</p>
他声音轻巧带着调侃，周围人听了都哄笑起来，那老板闹了个大红脸，没搞明白徐书烟怎么晓得他儿子要娶媳妇儿这件事……</p>
只好扯开了话题：“徐老板这是上哪里去嘛？”</p>
徐书烟想了想：“到春风园去，白大帅今日请我听戏喝茶。”</p>
顺便拿我那一条街店铺的店契。</p>
“哎哟，白大帅真的是还记得他同你这份打小一起的情意的啊，”早餐铺老板搓搓手，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那我这里正好有个春风园的外单，你看现在过节人又多了起来，我实在是腾不开手去送，徐老板顺手给我捎过去好不好啦？我真的多送你一个青团！”</p>
“行呀，白吃的青团那我可是好意思拿的，”黑发年轻人笑眯了眼，“生意做大了，我都不知道你这还接外单了。”</p>
“嗳，不就是帅府上的霍护军嘛，每日都要指定我们家早餐给春风园的班主公子送去的，说那是他贤弟……哎哟要我说，那个姬公子虽然长得好看，比女人还媚到骨子里，但是也不常登台唱戏，平日里也是锦衣玉食的，怎么用得着霍护军天天眼珠子似的往上贴——”</p>
早餐铺老板说起这些逸事就停不下来，语气里又带着暧昧，一时间，早餐铺的人都不去讨论白毅和白初敛这对父子，开始打趣起了他们府上的霍护军。</p>
徐书烟听得觉得辣耳朵，拎着帮忙捎带的早餐转头踏出了早餐铺。</p>
……</p>
春风园里，贵宾席位。</p>
白初敛早就泡好了茶在那等。</p>
大帅今日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合身的褂子……往那一座，茶端起来，茶雾缭绕模糊了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便不再是铁血军人，有了一些富家公子的贵气。</p>
在他的身后，大概一步之遥的地方背手站着一名十八九岁上下的少年人，相比起白初敛的放松，他却是身着一丝不苟的军装，腰杆挺直，英气逼人……年纪轻轻，便有了人莫近，万鬼愁的气势。</p>
徐书烟拎着一袋早餐，在小童接引下上了二楼，一眼便看见这对气势逼人的“父子”，明明凑在一起，却各做各的，像是陌生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