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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p>
一身戎装男人站在梳妆台后，低着头看镜子里那卸妆的人——</p>
浓重的油彩卸下，露出底下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白得能见皮下细细的绿色血管，人也有些清瘦。</p>
姬廉月五官柔和，披着头发的时候，说是女子也没人质疑的……要不是他胸前没有那二两肉，说话也不娘娘腔的话。</p>
你说一个大男人，要么喜欢娇滴滴的姑娘，要么喜欢阳刚的男人，弄个不上不下的好像哪里不太对……</p>
偏偏霍显就喜欢这种。</p>
他觉得男人女人的优点，都他**在他心上人身上齐活了——</p>
又不娇气，又好看的，哪来的这么完美的天生尤物？</p>
可惜姬廉月一点不耐烦霍显的欣赏。</p>
“你挡着光了。”他望着镜子里，身后的男人淡淡道。</p>
霍显掏出个沉甸甸的袋子，往姬廉月桌子上一扔。</p>
白初敛一个月给霍显三十个大洋的薪资，被他手一挥全部贡献给了姬廉月……可惜后者毫不领情，看着那沉甸甸一大袋钱币，眉一皱，不耐烦道：“拿回去。”</p>
霍显说：“掏出来的钱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今天中午帅府在鹤香楼摆宴，你来吗？”</p>
姬廉月选择性耳聋，垂下眼：“你把月钱都给了戏园子……”</p>
霍显纠正：“是给你的，你敢给别人分一个子儿试试？”</p>
姬廉月嘲讽地笑了笑，心想谁管你啊，不搭理他，自顾自往下说：“没钱吃饭，要饭到我家门口，给你一口饭算我输。”</p>
他说的是认真的。</p>
霍显却觉得他在调情。</p>
姬廉月被他烦得不行，心想这人到底什么毛病，死缠烂打的，他又不是女人……若他霍显确实是喜欢男人，他又偏偏长得像女人——</p>
这般不上不下的他自己都烦，霍显还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这不是有病么？</p>
想到这，姬廉月越发不耐烦：“你出去。”</p>
霍显笑了：“你赶得走我么？”</p>
姬廉月放了手里的发钗，叹了口气，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霍显，我二十有二，下个月就要回老家议亲了，你能不能……”</p>
霍显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脾气像是暴风骤雨说到就到，周身往外冒着的寒气，真正有了一些“霍阎王”的气势，后台的人一见状，纷纷低着头逃窜。</p>
男人死死地盯着镜中那人的脸，美则美矣，足以倾城，但是却极其冰冷——他霍显天天这么死缠烂打地捂着，冰块也该捂化了……</p>
这人就仿佛没有心。</p>
“你走试试，”男人的嗓音粗哑，开口时像是极其艰难，“你姬廉月有朝一日若走得出这个城，老子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凳子坐。”</p>
姬廉月不说话了。</p>
他转过身，抬起头对视霍显，眼里无惧亦无悲，甚至没有什么感情，只是看着男人的时候就像看陌生路人。</p>
霍显被这平静目光看得，只觉得自己的心大概都被掏出来，又被挠了个千疮百孔……重重舒出一口浊气，他笑了。</p>
“姬廉月，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了你祖坟还是鞭了你的尸，又或者是赠你三尺白绫送你上路……以至于你这辈子，铁石心肠也要来讨我的债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