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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畅低低地“嗯”了一声，又推开楼上一个房间的房门。</p>
这一间是主卧，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床上还整整齐齐地放着两个枕头和一条双人被子，可能是窗门紧闭，这间房的灰尘不是很多。但也因为长时间没通风，里头透着一股霉味。</p>
尹畅打开衣柜，见里面还挂着好几件男士衣服，还有几条围巾，一双皮靴——放了这么多年也没坏，看来衣服品质不错——估计是尹东的。</p>
但床边的柜子、写字台却被收拾得很干净。尹畅拉开抽屉，只看见几支笔，几个旧硬币，还有个小药瓶。</p>
他瞟了一眼上面的标签，是专业术语，还是英文的，他看不懂，于是随手把这个药品揣进了衣兜里。</p>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什么相片、笔记这种电影里可能会出现的东西，一概没有。</p>
尹畅离开卧室，又打开了最后一个房间的门。这个房间就更空了，里面有一架旧钢琴，边上还有个小圆桌，上面摆着一台留声机，都落满了灰。</p>
尹畅走过去掀起琴盖，有些纳闷，在他印象中，尹东并不会弹钢琴……</p>
他伸出手指按了个键，发出“咚”的响声，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记忆片段。</p>
那是在他八岁的时候，一次跟尹东去维也纳旅行，他们路过一家乐器店，他对里面的乐器很感兴趣，尹东便带他进去逛了逛。</p>
——“爸爸，钢琴声音好好听啊，我想学钢琴！”</p>
——“小畅，弹钢琴很难的，而且弹久了会手指痛，男孩子还是不要学什么乐器了……爸爸带你去学骑马好不好？”</p>
……</p>
尹畅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缩回手，也收回了思绪。</p>
尹东当时说的话，彻底打消了他想学钢琴的念头。</p>
可这个地方，却有一架钢琴。</p>
这架钢琴，是谁的？</p>
直到房间里暗得什么都看不见，尹畅才失魂落魄地下了楼。</p>
陆灵鹃跟在他身边问：“那间画室，还有那一架钢琴，会不会是你妈**？”</p>
尹畅摇头道：“这里……没有我的妈妈。”</p>
“为什么？”陆灵鹃不明白尹畅为什么这么笃定。</p>
“你没发现吗，”尹畅苦笑，“这个房子里没有一件属于女人的东西。”</p>
“好像是……”陆灵鹃后知后觉。</p>
没有梳妆台，没有女人的衣服，也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p>
“回去吧。”尹畅环顾了一圈，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别人的家，这栋房子可以说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p>
“嗯……”那辆车还在外面等，陆灵鹃替关上门窗，就陪着尹畅走了出去。</p>
见尹畅失落的样子，陆灵鹃忍不住安慰他道：“虽然没发现跟你妈妈有关的东西，但我们也没发现你爸欺骗了你，对不对？也许真像是你爸爸说的那样，你妈妈就是病逝了。没准这套房子尹东曾借给朋友住过，里面的东西是他朋友的。”</p>
“可能吧。”尹畅坐进车里，想到杨娜那天的反应，也觉得是自己过度敏感了。</p>
杨娜跟他这么多年，现在尹东都去世了，她有什么理由瞒着他呢？</p>
也许，这里就是个放杂物的地方，杨娜说想回港城，也是因为巧合……</p>
尹畅疲惫地用双手托了会儿脸，想起刚刚在房子里发现的小药瓶，从衣兜里掏出来，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上面的标签。</p>
网上翻译解释说，这是阿米替林，一种抗抑郁药物。</p>
尹畅微微蹙了下眉头。</p>
当晚，他们没有在港城继续留宿，连夜买机票飞回了海城。</p>
尹畅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杨娜不知道他今晚回来，已经睡了，尹畅也无意打扰她。</p>
进了卧室，尹畅瞥了眼书房的方向，邵君凌也已经睡了。他把手提行李包放在边上，摸黑去浴室洗脸刷牙。等洗漱完，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正想睡觉，却听见床尾响起了邵君凌的声音：“哥哥……”</p>
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睡眼惺忪地看着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