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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仲景想留人，如娘却靠近他一步：“孟大哥，如娘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穿上这件衣裳，你答应我好吗？”</p>
月光如水，姑娘仰着头，面容姣好，眼中隐含泪水，孟仲景心中一软，情不自禁接过衣裳，“你，劳烦你了，那你稍等，我去里面换。”说完转身要走。</p>
如娘就在此刻抱住了他，她抱得毫无预兆，孟仲景反应过来时，如娘已经将脸贴在了他背上，边哭边求道：“孟大哥，让如娘伺候你一回吧。你不知道，那日被你救下，被你看了身子，如娘便认定你了，想跟你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孟大哥已经定了亲。大姑娘那么美，如娘自知不如，彻底歇了心思，后来你错把我认成大姑娘盯着我看，我着实欢喜了一阵，多希望孟大哥就是在看我啊。”</p>
孟仲景如遭雷击，他从来没想过，如娘竟然会喜欢他。</p>
“孟大哥，如娘真的喜欢孟大哥，喜欢到曾经嫉妒大姑娘想取而代之，喜欢到想过宁愿给大姑娘为奴为婢只为留在孟大哥身边。可大姑娘太好了，我没法做出那种事，继续留在这里又只会伤心，所以才决定走的。孟大哥，我不求你喜欢我，只求你让我伺候你一回，行吗？”</p>
孟仲景心头很乱，不知该怎么回她，她虽然落魄，也是大户出身，怎么会看上他？</p>
如娘却慢慢转到他身前，抬头看他：“孟大哥，你站着别动，我亲手为你更衣。如娘没有福气嫁给孟大哥，只盼着能这样伺候孟大哥一次。”</p>
她脸上带了泪，如梨花带雨，孟仲景看呆了，根本无法拒绝。</p>
如娘感激地笑了，抬起纤纤玉手，替他宽衣。两人挨得那么近，周围又那么安静，孟仲景能闻到如娘发间香气，还有自己身上淡淡的汗味酒味儿。孟仲景尴尬地想退开：“我自己来……”</p>
如娘按住他，不说话，只羞涩地摇摇头。孟仲景不得不继续等着，他不敢看如娘，扭头望向一侧田地，但如**手碰到了他，轻轻的，一触即退，明明没什么，孟仲景却渐渐有些承受不住，双手悄悄攥紧。</p>
“孟大哥，你闭上眼睛，如娘还想再送你一样东西。”如娘将男人袍子放到地上，低头道。</p>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孟仲景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我，我先试试衣裳再说？”这样站在她面前，他紧张。</p>
如娘摇头，声音低得微不可闻：“孟大哥快闭上眼睛吧，反正我都看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p>
孟仲景看看低头遮羞的姑娘，握握拳，闭上眼睛。</p>
他不停地说着，却不知那一声一声，全都无比清晰地传入了阿桔耳中。</p>
阿桔转身，一步一步往回走，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幸好这条路还算平整，不至于绊倒。</p>
走着走着，身后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她再也走不动了，扶着一棵树慢慢滑下去，双手掩面。</p>
为什么会这样。</p>
他是她的未婚夫啊，他怎么能承诺娶别人，怎么能跟别人……</p>
胃里一阵翻腾，阿桔捂住胸口，难受干呕。那拥在一起的人影仿佛还在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阿桔难受地心都揪了起来，什么都无法想，只能缩在树影里哭。</p>
哭着哭着，茫茫然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脚步声响起，阿桔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听那人慢慢走近，从她身后路上经过，又渐渐远去。阿桔捂着嘴扭头，看见月光下男人身材高大，他背着一个姑娘，朝村子的方向去了。月光拉长两人身影，晚风送来女人娇声低语。</p>
她望着月色下孟仲景的身影，他走得那么稳，是几岁的时候，他也这样背过她？</p>
“阿桔，这个枣给你吃，最大的。”</p>
“阿桔，你真好看。”</p>
“阿桔，我去你家提亲，可以吗？”</p>
“阿桔，只剩四个月了……”</p>
青梅竹马，她最终还是没能嫁他，在距离成亲不足三个月时，他亲口答应娶别人，他在她面前要了别人。</p>
他不要她了。</p>
阿桔坐在地边，因为田野无人，因为家人不在身边，她放纵自己哭出声音，哭她跟他的过去，哭她那些再也实现不了的期许，哭她所有的委屈。</p>
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赵沉一身黑衣，背靠树干，仰头望月。</p>
他要娶她，这一日就注定会来，可是，看她缩在黑暗里，听她不停地哭，哭得发抽，他胸口也闷，第一次这样闷，闷到忍不住想走过去抱她，让她不要再哭了。</p>
他对不起她，但他保证，听她这样哭一次就够了，成亲之后，他绝不再惹她哭。</p>
他什么都让着她，他会好好守着她，看她为他开成最美的兰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