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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不耐烦的挥手道：“去吧。”康熙对于和这个儿子沟通什么的已经不抱希望了。无论你再怎么亲切好言好语，他永远只给你那一号表情。同样的无论你再怎么暴怒，他永远也是不喜不怒不惊不惧的模样。偶尔康熙心中还是会惭的慌：真的是他当年随口那句喜怒不定害的么？</p>
四贝勒府里，这一年多以来，除了福晋以外最受宠爱的就要数贾格格探春了。另外两个同时进门的女人依旧还是侍妾，她已经搬到了单独的院落里成了四贝勒府第三个格格了。但是另外两个格格基本上形同虚色，胤禛从来不进她们的房间。这些年下来两人也早就差不多任命了，只是将黛玉吩咐下来的一切事情管理的妥妥帖帖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是探春几乎每个月胤禛都会在她房里歇上五六天，耿氏和乌雅氏也有一两天。对于黛玉，乌雅氏自然不敢去挑衅，但是对探春乌雅氏却恨得恨不得吃了她。</p>
夜里，探春独自一人坐在灯下，脸色苍白如死。想起下午乌雅氏那嫉恨的眼神探春忍不住苦笑，如果乌雅氏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羡慕她。</p>
“给爷请安。”</p>
门外传来丫头请安的声音，探春不禁打了个冷战，连忙起身。门被推开，胤禛负手走了进来。探春上前道：“探春给爷请安。”胤禛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径自走到一边放置着的书桌边坐下。这张书案是上佳的檀木做的，据说是四爷说贾格格擅长书法，特意赐给她的。事实上探春连摸都没有摸过这张桌子。跟在胤禛身后的苏培盛手里抱着一大摞折子进门，恭敬地放到书案上，胤禛随手拿过一本专注的看了起来。</p>
苏培盛上前对探春道：“贾格格，里面请吧。”和外面书房相隔的里间矮小的桌子放在墙角背光的位置，桌上放着一应上好的笔墨纸砚。桌案前的地上却放置着两根精铁打制的铁链。苏培盛恭敬地道：“爷吩咐了，等秋弥回来就是大行皇后的祭日，格格的书法素来是出众的。因此请格格这段时间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无量寿经各五百遍。大行皇后祭日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还请格格谨慎。”探春苦涩的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苏公公。”</p>
“如此，格格请吧。”苏培盛点点头，自家也整治奴才的手段时常反省百试不爽。刚开始的时候这贾格格还哭过求过闹过，看看如今，还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乖巧的仿佛一个木偶人一般。</p>
探春走到矮矮的案边跪下，双腿的膝盖正好跪在冰冷的膝盖上，即使现在才入秋双膝也是一阵一阵刺骨的寒痛。这铁链里面还掺了寒铁，冬冷夏也冷。前今天跪了一夜还没好的腿一碰到链子就痛得让探春希望腿就此断了的好。咬着牙，探春拿起桌上的笔墨，背对着灯光在晦暗不明的角落里几近麻木得抄写着经文。</p>
深夜，更夫的鼓声已经敲过三遍，探春才从俯首的桌案上抬起头来，抬手揉了揉干涩酸痛的眼睛，看了看放在一边已经有厚厚一摞的经文。虽是不少但是离两部经文各五百遍还差得远，幸好贝勒爷很快就要跟皇上木兰围猎去了，还有时间。小心的用手撑着地将已经没有知觉的膝盖从铁链上摞开，一阵刺骨的疼痛就立刻传来，探春倒抽了一口气，眼泪也忍不住划了下来。一时间坐在地上看着已经血迹斑斑的膝盖动弹不得。</p>
“来人！来人啊……”探春向外面叫道，早在子时的时候，四贝勒处理完了公事就已经离开了，临走时还吩咐院里的丫头不许打扰她休息。探春知道如果自己不叫人的话，就算在这里坐一晚上也不会有人进来看她一眼的。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两个模样清秀的丫头走了进来，恭敬地福了福声道：“格格。”但是对于探春现在的狼狈模样去没有丝毫的惊讶和动容，甚至连一般人该有的同情都没有，恭敬从容的仿佛探春不是坐在地上而是正优雅的坐在椅子里一般。探春咬了咬牙道：“扶我起来！”两人应了声是，干净利落的将探春从地上扶起来，扶到床边坐下，其中一个蹲下卷起她的裤腿，面色平静的结果另一个人递来的毛巾和药为她上好，然后两人如来时一般恭敬地对着探春行了个礼退了出去。探春有些失神的坐在床头上看着那一盏孤灯，心中满是苦涩：这就是自己一心想要求的人上人的日子么？</p>
探春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有怎么多整治人得法子，比起从前在荣国府看过的那些，四贝勒的手段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刚刚被升为格格的时候探春满是欣喜的，虽然自己头一天才挨了一顿责打，但是超越乌雅氏和耿氏的格格身份让她多了一些希望，贝勒爷并不是完全看不见她的。可惜她忘了，如果一个男人能够面不改色的将一名女子毫不怜惜的处以杖责之刑，那就说明，这个女子从来都不会是他练习的对象。因此第一天四贝勒来自己房里的时候探春十分开心，完全没有看到身边服侍自己的丫头略带怜悯的神色。当她盛装打扮有些羞怯又有些不安的站在四贝勒面前的时候，只听见一句淡淡的话，“听说你字写的不错？”探春连忙答道：“爷过奖了，只是略有涉猎罢了。”胤禛有些玩味的挑起了剑眉，道：“既如此，写几个字让爷看看。”</p>
探春执起笔，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了一首长命女。她知道自己有些大胆，但是她却也知道自己必须去赌，如果不能让四爷宠爱于她，那么已经和身为嫡福晋的黛玉交恶了的自己，将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