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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通明，朱盏坐在桌前埋头写作业，笔尖接触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虽然心情烦躁，却丝毫没有影响做题的效率。</p>
“这个孩子的协调性一般，将来要打出名堂，可能比较困难。”</p>
“当然，如果勤奋些，也不是完全没可能。”</p>
“不过你们家的情况...没必要赌这一把，还是念书吧。”</p>
还是念书吧。</p>
她脑子很乱，回想着小时候拒绝过她的教练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p>
母亲坚决反对她打乒乓，但是父亲磨不过年幼的朱盏的苦苦哀求，带她去少年宫或者儿童训练基地，请求名师给掌掌眼，看她能不能打出头。</p>
他们在给朱盏训练过一段时间以后，给出的答案出奇一致：她没有成为专业运动员的天赋，如果勤奋刻苦的话，将来也许能小有成就，但是想成为国家运动员，拿下世界级比赛，很难。</p>
一句话，否定了她的前路，也摁灭了她心头窜动的火苗。</p>
世界冠军，大满贯。</p>
想都别想了。</p>
朱盏额间落下汗珠，她还在与一道有难度的数学题博弈。</p>
凭什么？</p>
凭什么我的未来要由你们来预言和限定，凭什么你们说不行，我就不行。</p>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她都这样问自己，凭什么？</p>
可是长大以后，她渐渐明白，人都是要在属于自己的那条既定的轨迹上行走，她的家庭，她的天赋都限制了她，这就是她的轨迹。</p>
“叮铃”几声响，草稿纸被尖锐的笔锋划破，朱盏闭上眼睛，深呼吸，躁动的心境终于平复下来。</p>
拿起手机，是沈昂发来的短信。</p>
“小灯盏，在干什么？”</p>
朱盏快速编辑了一行文字：“写作业。”</p>
短信发送之后至少有一刻钟的时间，没了动静，朱盏一边做题，时不时看看手机，没有回信。</p>
沈昂在房间的地板上做了百来个俯卧撑之后，去洗了个澡，回来又给朱盏发了条短信：“刚刚在运动，你作业写好没？”</p>
“写好了，在预习明天的内容。”</p>
沈昂半裸着身子，脖颈间挂着白色的毛巾，擦了擦湿润的头发，没话找话：“听虫子讲，你在年级上名列前茅，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p>
朱盏将笔放在那沓厚厚的练习册边，起身，倚靠在窗台边。</p>
窗外，冷清的月色照在屋檐上。</p>
“沈昂，你说如果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却还是做不到的事，该怎么办呢？”</p>
半分钟后，沈昂直接打电话过来，朱盏连忙按下接听。</p>
“如果努力还是做不到的话。”</p>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醇：“那就拼命去做啊！”</p>
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如果是真的很想得到，很喜欢的话，只是努力还不够吧。”</p>
朱盏晦暗的心里恍惚间有微光照**来，隐隐约约她不甚清晰地看见了一条荒芜而杂草丛生的前路。</p>
是，努力还不够，要拼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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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朱盏去了学校外面的精品店，买了一个玻璃的小瓶子，还有几百根叠星星的塑料条枝，拿到教室里，上课的时候脑袋望着黑板，手在课桌下叠起了小星星。</p>
乒乓这项运动，之所以能成为国球，兴许与中国人的心灵手巧有关。朱盏手指头尤为灵活，一节课下来，已经装了小半瓶五颜六色的小星星，明明晃晃，特别可爱。</p>
叶青芙看着那个玻璃的小瓶子，难以置信地问：“不是吧，学霸，你上课叠这玩意儿？”</p>
朱盏晃了晃瓶子里五彩斑斓的小星星：“好看吗？”</p>
“好看是好看啦，但是...”叶青芙八卦地低声问：“要送给谁啊？”</p>
朱盏道：“不送谁，自己叠着玩儿。”</p>
“是么？”叶青芙显然并不是很相信：“是送给沈昂的生日礼物吧？”</p>
“想哪去了。”朱盏神情很自然地否定：“不是说可以许愿么，给我自己叠的。”</p>
叶青芙相信了她，顺手接过一根小枝条自己叠着玩儿：“我以前也叠小星星许愿，希望我邻居的小哥哥永远不搬家，可是后来他还是搬走了，我就把那盒小星星送给他。”</p>
南城流传着各种各样，神乎其神的坊间传言。</p>
有说叠一瓶小星星，对着夜空许愿，就可以美梦成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