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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程乐到现在还没睡，还在像以前一样熬夜看电视剧吗？</p>
手指轻轻按着键，写下一行字：“你早点休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暧昧的回复挺好笑，已经分手了，这么发过去他一定会觉得这人太虚伪，反而更加讨厌。</p>
自己总不该在他面前显得那么卑微吧。</p>
皱了皱眉，果断把那行字删掉，只打了一个字：“好。”然后，按了发送键。</p>
不再见，连号码都删了，这就是程乐最后的要求？</p>
归剑明从名片夹里找到程乐的名字，手指放在删除键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按下去。他突然很想存着这个号码，哪怕后来程乐换号了，他也想留着这个名字在电话薄里，偶尔翻到的时候，也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叫程乐的人，带给过他从小到大最大的快乐和温暖。</p>
归剑明把程乐单独分到了一个组里，来电铃声设置为“可惜不是你”。</p>
他知道，这个铃声，永远都不会响起。</p>
那天晚上，归剑明坐在客厅里等待天亮，想起了很多事情。</p>
他想起刚才的梦境，梦里的大雨一直在下，这些年很多次都梦见那样像要冲垮整个世界一样的暴雨，也因此有了灵感，写下《梦境》这部广播剧的剧本。后来又写下《双恋》，依旧没有好结局。</p>
只有夏羽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为什么要写那样惨烈的结局。</p>
因为，他们都一样，是在雨天里被遗弃的孤儿。</p>
那时候还小，大概也就四岁的年纪，所以很多事记得不太清楚。记忆中依稀有个女人会抱着他给他讲故事，还会亲吻他的额头，他按那个女人的话，乖乖叫她妈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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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归剑明不爱说话，只是乖乖听她讲话，听着听着就在她怀里睡着了。因为是跟她单独住在一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劲，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p>
有一天，天气很好，妈妈抱着他到了一个地方，给他买了很多吃的，很多衣服，然后柔声说：“阿明，乖乖站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吃的。”说完就走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紧紧抱了抱他，哽咽着说，“妈妈爱你。但是……对不起，我没办法带着你一起去的……对不起……”</p>
她反复重复着对不起，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见她哭了，归剑明轻轻抓住她的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认真地说：“妈妈别哭，我会在这里等你的。”</p>
他没有等到他的母亲。只是等来了一场大雨。</p>
南方的夏季总是如此，大雨毫无预兆就泼洒下来，归剑明没有伞，就找到一棵大树，蹲在那里躲雨，衣服被淋湿的缘故，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他就把妈妈买的新衣服抱在怀里取暖，几袋吃的东西就放在脚边。</p>
他一直望着那个路口，等待那个女人的出现，眼前模糊一片，他害怕妈妈回来了自己看不见，就一直用淋湿的衣袖擦着眼睛上的雨水。</p>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雨一直没有停，却有一道手电筒刺眼的光照了过来，归剑明用手遮住了眼睛，却听耳边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p>
“哎？怎么有个孩子躲在树下面？”</p>
那人走近了，撑起一把大雨伞，蹲下来说：“这么大的雨，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家人呢？”</p>
“妈妈让我在这儿等她。”归剑明认真地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