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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 开始志愿填报。</p>
身边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为了避免同班级的竞争，老师还要负责协调开家长会，比如报考首都师范大学的人太多, 就要适当劝家长改成北二外之类的学校。纪忆的志愿倒是简单，只有一个学校一个专业。</p>
在统一填写机读卡的时候，老师实在检查不过来，就让她帮着同学检查机读卡。</p>
密密麻麻的志愿, 从提前录取, 到一类本科，再到二类本科, 然后是专科, 都一定是全家人开会所讨论出来的慎重决定……她不知道替多少人擦了填写不合格的机读卡，又替多少人重新拿铅笔认真填上学校的区号和专业号码。</p>
走到赵小颖那里, 后者竟捂住了自己的填报志愿的机读卡。</p>
纪忆有些奇怪，也没深究。</p>
这个疑问，直到7月10日, 在她和暖暖庆祝高考圆满结束时，季暖暖才给了她一个解读：“我听我家保姆说的，赵小颖两次模拟考试都只有三百分, 估计什么学校都希望了。所以她妈妈去找过她那个**爸, 想要让她进南京军校的子弟班。”</p>
难怪, 她会挡着自己的志愿表, 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没填什么学校吧？</p>
赵小颖妈妈对那段被抛弃的怨气根深蒂固, 却能为了赵小颖的未来而低头……纪忆咬着插在玻璃杯里的塑料吸管，想，大多数父母对子女的爱，真心没有原则，那些自尊心在自己孩子的未来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p>
她们坐在东方广场旁的仙踪林里，一口口喝着冰水，从玻璃墙望出去，对面胡同的老旧楼房里，就是肖俊和父母住的地方。因为这里离肖俊家最近，差不多就成了季暖暖的食堂，几个服务员全都认识她。</p>
“以后结婚了可不能这么吃，老老实实去菜市场学怎么买牛肉青椒，自己回家做，几根牛柳加点儿青椒，再来点儿黑胡椒和白米饭，根本不值这么多钱。”肖俊一边嘲笑暖暖要吃这种不好吃又不实惠的东西，一边却摸出钱包付钱。季暖暖用银色的叉子，边吃饭菜边含糊不清地控诉：“这已经算是快餐了。如果不是你每次都要付钱，我一定会带你去吃好东西。”</p>
肖俊笑：“让媳妇付钱？这事儿我可做不出来。”</p>
她们吃完午饭，跟着肖俊横过马路后，沿着胡同一路绕进去。老旧的楼道没有门，墙壁的角落里有小广告贴条，都是“装修”“疏通下水道”的广告。</p>
“房子有点儿小，别介意，”肖俊走到三楼停下来，从口袋里摸出黄铜钥匙，“这里地段好，楼房又旧，我们家一直在等着拆迁。”季暖暖伸出手臂，从肖俊身后抱住他的腰：“我和你说，以后结婚我可不要和你爸妈住，住得近没问题，但不能住一起。”肖俊乐了：“你就是想和我爸妈住，我都怕他们受不了你。”</p>
等到门真开了，纪忆才明白他所谓的“房子小”是什么概念。</p>
就只有一个过道，厕所和厨房紧挨着，然后就是一个房间。</p>
过道旁放着个弹簧床，就是肖俊每晚睡得地方。</p>
暖暖的房间是这整个一居室的面积，房间里都是被半隔开来，有她独自的读书区，睡觉区，还有摆放各种从小旅行带回来的纪念品墙……肖俊进门后从厨房拿出罐可乐递给她，纪忆摇头，就要了杯白开水，他开了电视，顺手把阳台的门也打开了，显得空间宽敞些。</p>
起初她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在阳台上小声说话，能听到一些欢笑，慢慢地，两个人开始没有任何动静。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看电视。</p>
似乎能听到暖暖在说：“不要，不喜欢你爸**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