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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成阳如此起身, 将会议室内这些人的注意力，全都汇聚在一起。所有人都随着季成阳去看门口站着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刚才入社会的实习生。</p>
“这是怎么了，成阳？”倒是西装革履坐在会议桌正中的男人, 神色有趣看着纪忆，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越发诡异。</p>
包括那个外籍女记者，也是联想到什么的表情。</p>
……</p>
纪忆从看到他的一瞬, 就失了神。</p>
手紧紧地攥着门边沿, 不由自主握紧，心从狂喜, 释然, 到转瞬低落，彻底压断最后那一丝希望, 坠入深渊。她终于彻底明白所有都不是谎言，都是自己的自欺欺人……</p>
情绪变化的太快，她的目光也在波动着。</p>
他活着, 看起来很好，很好……</p>
她移开视线。</p>
季成阳背对着落地的玻璃窗，背对着那一室冬日的暖阳, 却在深深看着她。</p>
“小季叔叔, ”她低声, 说出了演练很久的台词, “我们……很久没见了。”</p>
有多久？</p>
从03年5月到2007年的现在, 今天，刚好是四年七个月又七天。</p>
季成阳沉默两三秒，声音有些压抑：“四年七个月，零七天。”</p>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变化，被季成阳说出这精确的天数而震惊。但每个人都只是继续保持着各自诡异的猜想，唯有报社总编沈誉的表情最单纯，真认为她就是季成阳的侄女，立刻笑了，开始给纪忆介绍新来的那位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执行总编刘凯丰……还有报社的特约外籍女记者Amanda。</p>
等视线再转回到季成阳，倒是没什么名头了：“你这小季叔叔，就不用我介绍了，和那两位一样都经历过伊拉克战争，刚才回到国内。”</p>
“嗯，我知道……都是记者里的英雄。”纪忆回答。</p>
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开始发疼，灼热感从胸口烧到喉咙口，每个字说出来都很困难：“我进来是想请假，下午学校有事，想要先回去了。”</p>
“请假？”沈誉大方地挥手，“快去吧，实习生不用打卡上班，还是以学业为重。”平时这位主编就对下属护短又体恤，如今知道是老同学季成阳的侄女，当然更要偏心一些，二话没说，直接越级批了纪忆的假。</p>
从始至终，她都靠在门口，没有迈进会议室半步。</p>
季成阳看着她离开，看着那扇门重新关闭，慢慢地，又坐了下来。</p>
他忽然很想抽根烟。</p>
记忆倾而尽出，太过汹涌，甚至这一秒，他还能清晰记得1997年的那个酷热夏夜，他为了安慰一个刚刚因为没见到父母而哭成泪人的小女孩，带着她在大院的电影院里看了一部香港明星的代表作。空荡荡的电影院，小女孩怯怯的眼神，都记录在那一个没有爱情，没有战火，更没有生离死别的年代……</p>
到今时今日，已经过了十年。</p>
除了两个当事人，没人清楚这十年彼此走过了什么，而现在两个之间又隔着什么。</p>
当事人的沉默，并不能打消这一室好友的好奇心。</p>
刘凯丰将自己的领带松了松，手扶在季成阳座椅的扶手上，不敢置信地追问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们去伊拉克之前，我们都在北京的时候，我在北外拍下来的女学生就是她吧？你不是说她是你女朋友吗？”</p>
Amanda笑：“告诉我，你拍的那张照片是不是一个侧脸？”</p>
刘凯丰不解：“你见过？”</p>
“见过，在Yang的电脑上，”Amanda直接说出答案，“就是电脑桌面。”</p>
“女朋友？人家不是叫你叔叔吗？”主编也觉得这件事真是神转折了。</p>
这些人都是本身从事新闻业，见多识广，可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个男人私生活的关心。</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