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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便看到火光映红了整个东院，宁博容悄无声息地回到宁氏姐妹住的南院，爬回床上的时候，宁舜英睡得正香，半点儿都没察觉。</p>
宁博容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几乎是睁眼到了天亮。</p>
并非完全因为刘湛的承诺亦或是表白，她这才深深感觉到——</p>
这个年代的女人不易做。</p>
她穿越到这样一个家庭里，没有宅斗的基础，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长大，比较熟悉的女人无非是崔氏和刘婉贞，偏这两人，都可称得上极幸福，同样和什么妾啊婢啊妓啊完全扯不上关系。</p>
可事实上宁博容也见过别家的夫人们，那些光鲜亮丽雍容华贵的大家夫人身边不带着庶女的那是极少数。</p>
而现在刘湛告诉她，妾已经算是好的了，下面还有地位更低的呢。</p>
大梁蓄婢成风，事实上她知道的，而养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赠婢视为风雅，送妓也是寻常。</p>
若是刘湛不说破，宁博容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捅开这层窗户纸的。</p>
在古代嫁人，能找到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大抵比中彩票概率还要低。</p>
这么一想，宁博容就觉得格外忧伤。</p>
偏这个年代的女人，都已习以为常。</p>
这便是入乡随不了俗的悲哀。</p>
第二天，宁博容便随着崔氏回到了万里书院，回到了这方依旧干净明媚的小天地。</p>
仿佛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够真正感到轻松愉悦。</p>
宁盛却是亲自来迎她们，见着宁博容了便道：“阿容，今年我万里书院又是一场大胜！”</p>
“科举已然出了成绩吗？”宁博容心中一动。</p>
宁盛点头道：“不错，今年我万里书院，竟是险险能与国子监比肩了！”他的口吻里满是激动之意。</p>
宁博容却依旧平静，“是吗？阿爹，不用着急，真正从初时就用这种方法学习的乃是那二十三位贫家子，而他们，却要两年后才会去科举，踏踏实实念上七年书，这几年，会一年比一年好的，国子监又算得上什么。”</p>
宁盛哈哈大笑道：“说得好！国子监又算得上什么！”</p>
他们万里书院，注定会成为天下第一书院！</p>
一家人正开开心心往回走，就见到阿桃匆匆忙忙走来，“娘子，是庆和来的帖子。”</p>
崔氏随手接过，一下子就蹙起眉来。</p>
“怎么了？”宁盛问道。</p>
崔氏叹了口气，“我阿兄要带着阿琮和那李家小郎君来，怕是近日就要到了。”</p>
宁博容：“……”</p>
能不能让愉快的心情再继续一会儿？</p>
若是刘湛在此间，心情恐怕会更加微妙，因为这位姓李名睿修的，就是他记忆中那位与宁博容结缡时间最短，又最名不见经传的第二任丈夫。</p>
当然，刘湛从来都认为这位是根本没有竞争力的一位，若非宁博容是再嫁，能嫁给他这样的人才叫见了鬼。</p>
但既然能让宁博容答应，他应当也有那么点儿可取之处才对。</p>
可刘湛仍然不担心。</p>
这也是一种自信，见过他这般优秀的人之后，宁博容哪里还能轻易看上旁的少年？</p>
所以，他从从容容地回了京城。</p>
大梁的京师依旧繁华巍峨，一派安宁。</p>
只有刘湛一个人知道，在京城的正北方——只九月罢了，便迎来了不同寻常的第一场雪。</p>
边塞之城，风雪漫天，寒风刺骨。</p>
黑云压城城欲摧。</p>
战事将起，是以，他不得不归。</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