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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随时待命的消防车、一辆敞着后门的救护车。苏困上山的时候，还是可以把纸钱拎上去烧的，拦在山口的公墓管理人员只是嘱咐了一句：一定要把火灭干净再下来。</p>
公墓的方位还不错，有风却不大，纸钱和新黄纸烧起来很快，纸灰又不至于被吹得漫天乱飞。苏困在每个长辈墓前都放了在山下买的花，磕了头，然后坐在父母两人的墓间，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搜肠刮肚地把清明之后碰到的所有好事都得瑟了一遍，典型的报喜不报忧。</p>
只在最后，已经起了身的苏困拍了拍裤子上沾的灰，道：“我最近被个小鬼缠上了，头一天差点小命都丢了，你俩也不来帮个忙~~不过这两天它好像看我顺眼多了，我觉得它已经放弃要弄死我的念头了。爸妈你俩千万保佑它别反悔啊~不然我下去陪你们，以后咱家就真没人来烧纸钱了，咱花啥？”</p>
平地突然起了一阵风，刮在他身上，就像是他小时候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父母不亲不重地在他**上拍一下似的。他笑笑，又道：“不过那小鬼虽然死相挺惨，但是我越来越觉得它应该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除了第一天不由分说掐我脖子和缠着我不放这点……噢，还有大半夜不经同意偷偷摸我的玉之外，它还是挺讲道理的。”=_=</p>
“有时候看它脸上沾的血和身上套的抹布，还觉得挺可怜的……虽然大半夜看到还是觉得慎得慌，不过，有这块玉在，我的小命应该还是安全的，放心。”他弯腰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乱了的花，把打火机放回挎包里，最后看了眼两块碑上的照片，道：“我先走了，生日的时候人太少，我就不过来了，在老区那个桥边烧点，那时候老房子可能要拆了，你们别不认得路。”</p>
山上的人越来越多，苏困确认几块墓碑前连火星子都不剩了，便下山搭车回了市区。</p>
盘算着家里卷纸之类的已经没有存货了，醋瓶也见了底，冰箱里的存货也空了。苏困绕到了观阳新城前一站的家乐福，打算去扫些日用品回来，顺便买点菜。</p>
这一采购就花了不少时间。等他大包小包打算回家的时候，早就过了午饭的点了。</p>
苏困一边把袋子换到同一只手上，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一边掀开超市出口的透明门帘朝外走。结果，就在他垂着头把手机塞回包里的时候，恰好和一个矮小的身影擦肩而过。苏困隐约听到她嘀咕了一句：“哎呀，今天终于能闲一天了，要不要……”后面半句没听得清，那个身影就已经走远了。</p>
那轻飘飘的声音听一次就印象深刻，听两次就再不会忘，这回已经是第三次了，苏困几乎是在听到的同时就条件反射性地抖了一下——又是那个小个子的老太太！</p>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了那个老太太的背影，在朝他相反的方向走，依旧穿着一条大筒裤，裤脚几乎拖了地，掩住了她的鞋子，垂坠的布料被风吹得微微抖动。那种抖动感显得她的步子迈得很快，就好像是一路小碎步颠颠地朝前小跑似的。速度比苏困大步走起来快不少。</p>
只是一个愣神的时间，她就已经走到了前面一个老旧小区的门口，转了个向，便拐了进去，再不见踪影。</p>
每多碰到一次这个老太太，苏困就越觉得她不大对劲。不管是精神还是别的什么……</p>
光是她出现的地点就很诡异——</p>
苏困第一次碰到她是在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在观阳新村门口那条不长的小巷子里。在那个时间出来晃悠的老人，不至于离家太远，所以，如果她不是鬼的话，应该是住在那附近的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