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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藤盯着我问道：“你真的是人鱼吗？”</p>
我还是不回答。</p>
她又接着问：“你从海里来吗？谁带你上岸的？”</p>
“你一开始就会说话吗？”</p>
问了很多。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很轻松，很有兴致的跟我聊天。虽然我一句也没有回答她，她还是很感兴趣。她好像把我当成了一个有意思的玩具，给她平淡的生活带来一丝不同。</p>
在我没有给她回应的前提下，她居然在这里留到了太阳下山。</p>
这时我才察觉到不同。因为太阳下山后她并没有离开，而且她的侍女点起了一盏油灯。她仍然端坐在房间中央，看着被被关在栏杆后面的我。</p>
侍女送来晚餐，她左挑右捡，只吃了几口萝卜。看到我吃晚餐，她好奇的问：“你也吃鱼吗？”口气里的意思好像是既然是人鱼为什么还要吃同类呢？</p>
我的回应是平静的把那整片鱼吃光。这里的鱼做的不错，比奈落的城里的妖怪做的好吃。</p>
夜渐深。更鼓敲过，她站起来，向门外走。而原本认为终于可以入睡的我却看到她离开后，几个侍卫涌了进来，打开牢门将我绑好提出去。</p>
原来今夜就是我的死期吗？</p>
我倒是很想知道小藤打算怎么处置我。因为据说我是人鱼嘛。难道要切下我的头？</p>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我好像已经可以做到处惊不变了。居然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跟着小藤走。</p>
城建在山坡上，城后就是陡峭的山崖，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小藤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在前面，侍卫押着我跟在她的后面。她今天似乎是非常有精神要亲自来做这件事。</p>
看到前方隐隐的山势，我大致猜到等待我的将是什么。</p>
当我站在山崖前，小藤站在我的后面，非常有兴致的勾着头看我，说：“都说人鱼不老不死。我翻遍所有的典籍也没有找到怎么杀死一条人鱼。”</p>
她慈悲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本来想砍掉你的头，或者烧死你。可是我要给我的孩子积福，不能动杀戒。”她抬起头来，天真的看着我，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的一样。</p>
讲的可真好听。那大殿中死掉的人又怎么说？除了变成怪物的城主以外，应该仍有不少的士兵吧。</p>
她伸手指着我面前一步远的山崖，呼啸的风从崖底刮上来，咻咻响。漆黑的崖底就像是无底的洞。</p>
“所以我想干脆把你丢下去。这样最好。这样我的孩子不必沾上鲜血。”她轻笑着对我说：“再说我也很想知道，把你丢下去以后，你真的不会死吗？”</p>
她的话音未落，我身后押着我的两个侍卫抓住我的手脚举起我向崖下抛去。轻飘飘的，我觉得我就像是一片羽毛，落下山崖。</p>
上面的人影在一瞬间变小，火把的光消失。</p>
我坠落，身旁一片漆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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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夜的黑不同，更深更纯粹的黑从崖底升起，托住我，将我裹住。</p>
我心安定。</p>
似乎这就是我一直等待的。</p>
安稳落在一个仿佛无底，却从来没有伤到我的怀抱中。</p>
我带着收不住的笑转头，一个熟悉的脸孔自黑暗中浮现。</p>
他仍在冷笑，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p>
他将我收到怀中，那怀抱里是一片黑暗的虚空。</p>
我却与往常不一样了。转身扑到他怀里，抓住他。</p>
他惊讶的渐渐显出形状，衣襟露出。我伏在他的怀里，却看到除了**着的地方及他的头，其他仍是一片黑暗。</p>
他果然还不完整。</p>
我问：“奈落，你在这里干什么？”话虽然普通，可这是我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情况。</p>
而他似乎也意会到了我语气中的不同，答道：“在制造身体。”</p>
这时周围传来似有若无的妖怪的鸣叫声，厮杀声。好像我们正身处在战场中央。</p>
我奇道：“有四魂之玉也不行吗？”我以为四魂之玉应该足以弥补一切不足，锦上添花，甚至无中生有。</p>
奈落摇头，罕见的诚实：“不行。”他摊开一手，掌中正中那半颗四魂之玉，流光溢彩。</p>
我眼中一亮，心中涌起欢欣与快乐，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那玉。</p>
奈落将手掌合拢，我摸了个空，心头一颤，神智清明了多。</p>
他又是那副嘲讽的笑容，说：“四魂之玉的威力果然不凡。”</p>
我不服：“你都没什么反应吗？”这四魂之玉他见了没有感觉吗？</p>
他的眼睛看向我，陡然发亮：“这四魂之玉就像是我的心。试问我又怎么会被自己的心迷惑呢？”</p>
我不由得追问：“为什么这么说？”四魂之玉中巫女与妖怪争斗不休的灵魂集合而成，按说有野心的人会被它迷惑而失神，无欲无求的人不会受影响。</p>
奈落是由野心组成，他应该受的影响最大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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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再次摊开手掌，看着那四魂之玉说：“世人哪会真的无欲无求？那只不是虚伪。而我是纯粹的，当我把一切都摊开在四魂之玉之前，没有什么是我不敢承认的，那它当然无法影响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