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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也认真起来，把油手往面饼上一擦，卷起来塞进嘴里，静等了半晌，终于耐不住问：“算出来没有？”</p>
土地爷掐算了半天，全无音讯，他还是那付笑眯眯的模样：“娃娃，你师父的脚没踏过池州。”</p>
小小的肩一下垮了，她对谢玄摇摇头，一字一句学给谢玄听，说完叹息一声：“还是没有师父的消息。”</p>
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托乡邻照管院里的葡萄架呢，等夏日就能葡萄架底下纳凉吃葡萄，师傅种的那些菜，也不知被谁家割去吃了。</p>
谢玄本就没抱多大希望，一个神官混得这样惨，能算出来那才是撞了大运。</p>
听了土地的原话却笑容一滞，又赶紧收敛，掏出一包花糕给小小：“没有就没有，咱们再找就是了。”</p>
背过身却皱起眉，池州是离他们最近的大城镇，脚没踏过池州土地 ，不一定就没到过池州……也许……也师父他不是用脚走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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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拿了块花糕，见土地公眼巴巴看着，虽然失望，还是挑出一块来摆在他神台上。</p>
土地吃了花糕，越发喜欢小小，对她说：“我治下也有些无主的钱财，你们要远行也该有些盘</p>
缠，明儿你们就去把那金银掘出来罢。”</p>
小小坐在火堆前，咬着花糕一角，才刚要笑，眼前忽然有一点红影摇晃，定睛去看，是廊下悬着的一排红灯笼。</p>
嘴角一松，花糕落进灰堆里。</p>
她“站”在廊下，远远看见于婆子搀扶着白雪香进入小院。</p>
白雪香一袭红盖遮到胸前，细腰在喜裙中款款摆动，院中所有人都在笑，宾客在笑，蒋氏夫妻在笑，只有她一步一步踮着脚。</p>
从长廊那头，一踮一踮走到长廊这头来。</p>
红影走到小小身边，似乎知道她站在转角处，头侧向着小小所站的方向，轻轻福身，行了个礼。</p>
又一踮一踮走进了喜房。</p>
小小恍然，女鬼上了白雪香的身，瞒过蒋宅门前的贴符，“嫁”进了蒋家门。</p>
袁氏称心遂愿，看一只只箱笼搬进小院。</p>
小小心念刚动，便穿过屋门，“白雪香”掀开盖头，起身为蒋文柏斟酒：“大郎，今日可算遂了我的心愿。”</p>
她转到蒋文柏身后，伸手要去掐蒋文柏的脖子，手指还没碰到他颈间，就被金光一刺！</p>
“白雪香”猛然收回手，蒋文柏绸衣之中露出一根红线，红线上系着一枚破秽符。</p>
她娇笑一声，坐到床边，素手解开珍珠扣：“大郎，春宵一刻值千金。”</p>
蒋文柏是睡腻了她的，今日看她颜色不同，可又想起那个梦，害怕白雪香又突然变脸，落出一条长舌来。</p>
“白雪香”看破了他的心思：“怕什么，她已经被法袋收入，永世不得超生了。”最后一句，一字一顿。</p>
蒋文柏在外面就喝了几杯酒，闻见屋中一阵浓香味，不是白雪香常用的香料，馥郁浓烈，香得他心头火起。</p>
自己剥了衣裳，那枚破秽符就贴着肉。</p>
“白雪香”嘻笑一声：“不东西也太碍事了。”</p>
蒋文柏迷迷惘惘，竟真的伸手摘掉黄符，想搁到妆台上，醉眼朦胧，往镜中一看，床上坐的根本就不是白雪香。</p>
他刚要大喊，女鬼已经抛下白雪香的身体，长舌一卷一勾，上了蒋文柏的身。</p>
小小眼前一片模糊的红，她正要看下去，听见耳畔师兄在叫她的名字，猛然回神，人就在谢玄怀里，根本不在蒋家。</p>
谢玄钻到神台底下铺床，听见火堆“噼啪”一声，回头看见小小失神，濛濛双眼盯着门外，不知看见何处。</p>
赶紧问她：“怎么了？”</p>
小小不言不动，整个人仿佛入定。</p>
“不好！又离魂了。”谢玄赶紧把她搂进怀中。</p>
算一算日子，今日是月晦日，七魄游荡，鬼来魅往，此时离魂十分凶险，拨开她领口，看见师父给的金钱红绳还戴在她颈间，略略放心。</p>
双臂贴着她的胳膊，紧紧搂住她，不住在耳边轻声唤小小的名字，一遍一遍念安神咒。</p>
土地听见“离魂”二字，从神台上下来，看了小小一眼，他到底是个神官儿，一眼就瞧出门道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