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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p>
怀愫/文</p>
李瀚海夫妻隐瞒谢玄和小小的事, 李瀚海咬死了是圣人托梦，瑛娘还道：“夫君腿上的疮是慈航真人炉中香灰治好的。”</p>
县令也不头回接到这种案子，可原来那些大多都是招摇撞骗的，真将人害得快要死的, 他还从来没见过。</p>
衙役兵丁闯进宋济才的别苑，门一踢开就瞧见一地的邪术法器。</p>
香炉、名牌还有刻着生辰八字的小木人偶摊了一地，道童和宋济才正打算点火烧掉这些东西。</p>
宋济才一见人来，便知事情败露, 他扭头就想往侧门跑，被陆子仁紧紧拦住：“宋济才, 你这禽兽！”</p>
宋济才拉扯了他两下, 竟没拉开，陆子仁看着是个俊秀公子哥儿，不成想力气这样大, 他轻声告饶：“陆兄这又是何必，他死了, 对咱们俩都有好处。”</p>
陆子仁想到瑛娘举簪划脸, 血泪同流的模样，便心灰胆寒, 李瀚海要是真的死了, 她也不会独活了。</p>
陆子仁惨然一笑：“对我可绝没有好处。”</p>
人活着，哪怕不见面, 也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可人要死了, 他又到何处去追呢？</p>
宋济才还待要跑，被个兵丁押住，衙役们将这些阴秽之物全抄捡回去，摆到府衙堂前，县令一看这个，又看看宋济才，他身有功名不必下跪，家中又有钱又势，这案子还真有些难办。</p>
案还没断，就有人从后衙来请知县，宋济才家中已经送了金银到后堂，县令看看苦主李瀚海一身清贫，再看看宋济才，一时难以决断。</p>
李瀚海观其颜色就明其心思，他坐在椅上，扶着瑛**手道：“若断不得这案子，那就只有请老师来了。”</p>
县令头皮一紧，这这才想到案子关联到程阁老，程阁老致仕之后，退居拙政，逍遥自得，在本县开馆讲学，这几人都是程阁老门下。</p>
他要来管门生的事，一个小小县令还真拦不住他。</p>
县令摆出威严模样：“哪有本县断不得的案子，赶紧将三清观的孙知观请来，这些东西要他掌眼。”</p>
孙知观一来，县令就请他检视：“知观，这些东西你看一看，可是当真能谋害人命？”</p>
陆子仁急了：“咱们都叫他害成这个样子，怎么不是邪术害人？”</p>
孙知观拿起一看，大皱眉头：“这是何处得来？是何人竟然三清观的地盘上行此等邪术？”</p>
衙役回道：“为首的道士姓金，咱们没能捉到他，只捉到他的小徒弟。”</p>
小徒弟不过十岁出点头，说是道童，其实是金道士买来使唤用的。</p>
他被提到堂前，将师父的相貌一说，孙知观跌足道：“这就是那个被道门通缉的金道灵，怎么竟没将他拿住！”</p>
这可是紫微宫发的道门缉书，与寻常观宇发出的不同，这人取婴胎炼化法器，行事之阴毒实在罕见，若是拿住了他，可是一大功劳。</p>
宋济才哪里知道什么道门通缉，他到得此时还想脱身，狡称是金道灵迷惑了他：“学生只觉得做了一场大梦，如今如梦初醒，方知道自己是被奸人蒙骗。”</p>
知县把小徒弟叫来跟他对质，小徒弟跪着便在发抖，他是被买来的，口里叫师父，但什么道术也没学到，连经都不会念，哭哭啼啼说道：“我不知师父是谁，只知道这个宋相公肯给咱们大屋子住，又每日好酒好菜的供着师父，师父说了再吸他几口血便走。”</p>
金道灵竟也没有真的想害死李瀚海，那寿数香，是特质的，专门点给宋济才看的。</p>
知县问道：“为何？”</p>
小徒弟觑了眼李瀚海，他虽人瘦成了一把骨头，脸色又苍白，可依旧不敢看他：“师父说……说害死这样的人，天道承负饶不了他，不过是作作法，搞点儿银子花花，等差不多了，就收手。”</p>
宋济才瘫坐在地上，原来他当真被金道士给骗了，到得此刻，他心中还想，金道灵这样杀婴炼器的妖道，也不敢害死李瀚海，看来他当真是贵不可言了。</p>
他扭头望向李瀚海，李瀚海却没看他，坐到公堂要个公道，才知若不是与程阁老有师生之宜，连这公道都难讨要。</p>
瑛娘一下便明白丈夫的心意，伸手按在丈夫肩上，两人一个坐一个靠，虽没说话，却目光交融。</p>
陆子仁隔着公堂看见二人如此，心里愈加黯然，究竟这施在他身上的邪术，何时能够消去呢？</p>
知县大致问明白案情，程阁老便上门来了，他退居之后开学授业，最得意的门生一个是李瀚海，一个就是宋济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