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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在石壁这头拍门:“师兄!师兄!”那头悄无声息。</p>
这间屋子里没有灯火,扑鼻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小小知道有什么东西站在她的身后,可她一时之间竟不敢转过身去。</p>
石室角落中传来两声轻咳:“姑娘,是你吗?”</p>
小小咽了口唾沫,既不回头,也不答应。</p>
那人应当刚死,死状极惨,似这样被困住的恶鬼,困得越久,怨气越重,唤人回头时就绝不能回头,也不能应声。</p>
常人身上有三昧真火,一盏命灯,乃是镇守魂魄,保邪气不侵的法门,鬼上人身,要么知道生辰八字,要么就得等真火不旺之际。</p>
小小的三昧真火一直都是火苗苗,熄灭一盏,她的魂魄就更不安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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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三魂永久,魄无丧倾。”</p>
师兄不在身边,小小不敢贸然出手,只低声念咒,想将那东西逼得远些,神咒念毕,觉得身后那东西离得远了些。</p>
角落那道声音又咳了两声:“姑娘,你莫要怕,是我。”</p>
是闻人羽的声音。</p>
小小后颈发凉,那东西忽远忽近,她屏住气,从怀中掏出黄符,猛然转身,掐剑诀拍符咒:“凶秽消散,道炁常存!”</p>
眼中映出一道灰影,身影熟悉,是那个矮子的弟弟,齐远。</p>
他被符咒拍身,却不曾消散,血淋淋浮在半空中,问小小:“我哥哥呢?”</p>
小小眨眨眼睛,假装看不见,不与常远的鬼魂对视,目光往角落看去。</p>
那里亮着一盏命灯,虽然微弱,却还未熄,闻人羽还在角落,他没有死。</p>
小小心中默念神咒,穿魂而过,只觉得通身阴冷,她被怨气一激,牙齿格格发颤,就听见闻人羽又叹息一声:“我真的不是鬼。”</p>
他从怀中摸出火折,光一亮又暗了,半晌才有力气说话:“瞧清楚了么?”</p>
小小也从身上取出火折,又走到桌前,要去点灯,闻人羽听她脚步声越来越远,出言阻止:“不要点灯。”</p>
小小蹙起眉头:“你受了伤,不点灯要怎么治?”</p>
闻人羽沉吟片刻:“那你到这儿来,别到那头去。”他说一句话,便要喘一口气,显是受了重伤。</p>
小小其实不点灯也能看得清楚,听见闻人羽这么说,往那头瞥了一眼,只一眼,便“呀”的一声轻叫出来。</p>
浓重的血腥味就是从屋子那头的几案上传来的,案上一团团的血肉,红红白白摊了一桌,血顺着桌脚滴下来</p>
呼延图就是在这张桌上,剥掉了齐远的皮。</p>
小小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又踩着了个软绵绵的东西。</p>
闻人羽闷哼一声,原来她踩在了闻人羽的脚上,他轻声道:“你瞧见了,别害怕,他不会再来了。”</p>
闻人羽与随从失散,孤掌难鸣,呼延图又诡计多端,和矮子两面夹击,伤了他的左腿。</p>
好在闻人羽自幼便习观星术,他一入城来便知这城是依星盘而建,方位记得纯熟,闭着眼睛也能踩准,虽拖着一条伤腿,还是躲过了呼延图。</p>
“我不怕。”小小蹲在闻人羽的身前,将火折点了起来。</p>
仔细一看是伤了腿,伤口不长,但却很深,皮肉外翻,肉中还扎着根根倒刺。</p>
小小蹙了眉头:“得把刺挑干净。”</p>
闻人羽当然知道要把刺挑干净,好在那矮子的兵刃上没有喂毒,可这会儿又到哪里去找针,听见小小这么说,面上透出苦笑。</p>
谁知小小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来,她和师兄并不常穿新衣,衣裳破了自然要补,是以随身带着针线。</p>
雪青色的小布包,角落处绣了几丛兰草,里面放着小小珍爱的东西,一付梳子一对耳环,都是曹娘子赠给她的,内夹中有几根缝衣针和一团线团。</p>
她用火苗烧了烧针尖,肃着脸对闻人羽道:“我针线活不好。”</p>
闻人羽一怔,不知该如何接话,又听她说:“但我手是稳的。”</p>
意思是叫他别怕,就算疼,也不会很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