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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p>
怀愫/文</p>
呼延图心中杀意, 被明珠一巴掌打散了。</p>
他身中数刀，跪在雪间，鲜血汩汩，刹时染了一地血色。</p>
谢玄见丑脸妇人拥着呼延图哑声大哭, 微微一怔，明白过来, 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p>
呼延图直挺挺跪在雪中，他本以为大仇得报, 心中恨意屈辱总有一日可消弥，可再见母亲, 方知亡国毁家的仇没有报完的那一天。</p>
心结果震荡，血气翻涌，身子一晃, 倒在血泊中。</p>
丑脸妇人呀呀低叫，搂着着儿子泪流不止，谢玄叹息一声，道：“还是先给他治伤罢。”</p>
伸手将呼延图抬起，送进大殿之中，随手取来个碗, 到殿前接了一捧雪, 就在雪上撷取灵光, 画了一道药王灵符。</p>
雪化成水, 煮到温热, 喂给呼延图。</p>
一碗雪水下肚, 呼延图身上回温，面泛血色，新伤旧伤缓缓愈合。</p>
丑脸妇人见儿子竟这样好了，跪倒在地，想给给谢玄磕头。</p>
谢玄又是一顿，他与小小潜入冷宫屋中时，她也没有跪下求饶过，此时愿意为了儿子磕头，让谢玄想到自己的母亲。</p>
他伸手一抬，丑脸妇人便跪不下去。</p>
“不必如此。”谢玄想了想，告诉她道，“他为了杀皇帝，潜入皇宫，已经替北狄族民报仇了。”</p>
丑脸妇人一怔，十多年前她被夺来大昭，献给大昭皇帝，便想刺杀他。</p>
被划了脸，割了舌头扔在冷宫，还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报仇。</p>
她根本不知儿子活了下来，母子分离之时，儿子还只是草原上一只小鹰。</p>
她一时笑，一时又落泪，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儿子的鼻子嘴巴，伏在他身上，痛哭起来。</p>
明珠抱着孩子站在殿门边，她自然知道北狄的事，澹王封地有一部分与北狄旧土接壤，澹州有许多北狄遗民，因澹王仁厚，允予居住，是以养马为生。</p>
在王府中养她那匹小白**，便是个北狄老人。</p>
可大昭攻打北狄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的呼延图方才多大？</p>
呼延图额上刺字都是这般相貌，那胡大娘必然生得绝美，这一路上明珠已经见了太多女人被欺辱。</p>
她心中悲苦已极，一时竟喘不过气来，背靠着殿门，差点晕厥。</p>
“啪”一记脆响，豆豆用尾巴尖拍了拍她的背。</p>
把梗在胸中那团气拍了出来，明珠一下呼出气来，眼泪跟着落下，咬唇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p>
谢玄知道呼延图就快醒了，这一碗药下肚，外伤皆可痊愈。</p>
他和小小不能再留在殿内。</p>
他牵着小小走到明珠跟前，从她怀中抱出孩子，递给小小，小小环抱着孩子，竟还轻轻拍了拍。</p>
谢玄也不问明珠怎么在此处，只对她道：“来帮忙。”</p>
谢玄一人便将扎营在观中的大昭兵丁都吓退了。</p>
他们走了，那几个被关进后堂的女子还在。</p>
明珠哽咽着跟在谢玄身后，走到后堂，里面方才还嚎哭尖叫声不绝，此时无比寂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