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公馆四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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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这个词有多久没听人提起，柳笙自己也不记得了。</p>

柳笙在西洋留学的时候，曾经在一次课上听一位教授说过——忘记是人类一种无意识的自我防护。</p>

只是这种防护是有限度的。</p>

就像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些陈年旧事，藏在身体最深处的伤口也已经愈合得完美无瑕了——可是被人轻描淡写一句话，伤口上脆弱的遮掩哗然零落，他才再也不能自欺欺人——</p>

如果没有了过去一夜覆灭的沈家，他大概只会是那个无害的沈家幺子，怎么还会有如今恶名在外的“鬼军师”柳阎王呢？</p>

这样想着，柳笙抬头，正前方的长廊里，连步姿都英挺清傲的男人站在了书房前，示意佣人离开之后，便推门走了进去。</p>

柳笙在门口停滞了一秒。</p>

房门是敞开的，他迎着有些眩目的灯光望向房里的男人时，脑海里莫名起了恍惚的错觉。</p>

男人有着一双似乎无论何时都不会兴起波澜的湛黑眸子，那种纯粹的色泽总是分外地容易引人沉迷其中。</p>

而此时男人就坐在那张书桌之后的椅上，抬起眼睛来安静地看着他。</p>

“……”</p>

柳笙的心跳渐渐归于平缓，面具下他的唇角慢慢地挑起来——</p>

……怕什么呢？最坏不过是死在这纸醉金迷的卞都的江水里一果鱼腹，他本来就不稀求一个落叶归根的结局。</p>

哦，不对……他早就成了浮萍，哪里还有根呢？</p>

同样背着一个背叛了北方政/府的罪名死去，他沈家上下，都注定了这样的结局。</p>

柳笙无视了心底那一点波澜与不平静不甘心，扬手摘了面具，掷在不远处的地上。</p>

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几乎是刹那之后他就已经握着冰冷无把的匕刃刺向了沉默着的男人。</p>

——从几年前他被北方政/府送去西洋留学，就已经是在这个人的身边蛰伏下来，政/府为他虚构出来的身份背景，条条有据可依，他确信唐大帅早就给自己最宝贝的幺子查清了身边的一切存在。</p>

如今这个男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其他自然也无从遮掩，恐怕自己在他面前已经形如透明……</p>

柳笙的动作迅疾有力，五感敏锐同样超乎常人，即便是在特训局“毕业”前的各项考核里，也是从未有过的全项满分。</p>

只是他毫无预兆的发难同样是在瞬间就被**，男人并没有什么留情地将他擒住了双手猛然掼在了木桌上，并不意外的柳笙甚至能够感觉到男人慢慢地俯身压下来，似乎连身周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p>

“……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一点犹豫。”</p>

片刻后，他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后并不远的距离上响起，似乎也没有停住接近的动作的趋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