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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喜说道：“士伍黑夫擒获秦国杀人盗贼潘，以及楚国盗贼一名，当赏金9两。季婴擒获楚国盗贼一名，当赏金2两。”</p>
季婴一听发现不对，急忙询问：“上吏，不是每生擒一人，便可得14金么？”</p>
“不然。”喜摇头道：“律令言，捕群盗一人，赏金14两，是没错。但潘等人数不足五人，不构成群盗罪，此事之前已说过。律令又规定，擒获本国杀人盗贼一人，赏7金。至于外国盗贼，不论死活，只赏2金……”</p>
“原来是这样！”黑夫恍然大悟，看来秦律不但在惩罚上很精细，在赏赐上也锱铢必较啊，果然，赏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而且这意思不就是：外国人不值钱么。</p>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得到的赏赐就无形中少了很多啊，黑夫不仅有些肉疼，这些盗贼好死不死，为何偏偏是四个人？</p>
他不知道的是，群盗罪只算秦人，即便是10个楚人和4个秦人一起为盗，也构不成群盗罪……</p>
这时候，喜又问：“汝等可还有疑虑？”</p>
“我有！”</p>
还不等黑夫、季婴应答，堂下便响起一声猛喝，原本已经认罪的虬髯盗贼潘从地上挣扎起来，扛着他的枷锁抗议道：“说好我值14金的，如今怎么减半了！”</p>
这就让人哭笑不得了，黑夫有些无奈地看着潘，喜则见惯了这类犯人，一挥手，狱吏就将大呼小叫的潘押了下去，等待他的，是回乡示众、残酷处死。</p>
一直被拖出去了很远，潘的声音还回荡在县狱里：“黑夫，你说好让我看看那些金子！说好的14金！我不服，不服！”</p>
黑夫愕然，人之将死，最后惦记着的，竟然是这件事，真不知是该哀呢，还是叹呢……</p>
可惜啊，直到死，潘都没能摸到金子！</p>
喜的一声咳嗽，让黑夫回过神来。</p>
“汝等的赏金，待我奏明县令、县丞后，今日便可领取，不过……”</p>
喜看向黑夫，若有所思。</p>
律令里说过，但凡审讯案件，必须先听完口供并加以记录，尽量让受讯者自动陈述，虽明知有谎言，也不要马上诘问，先将疑点记录下来。待到双方都没有话说，法官再按照疑点逐一诘问。</p>
这么多年来，喜都是按照这“听言--诘问--解辞”的程序审案的。</p>
但今日却不太一样，他虽然知道湖阳亭长、商贾潘的供词有很大问题，却没有点破，打算到最后再一股脑拆穿。谁料，黑夫居然用灵活的诘问，让那些人自己露出了破绽，也就不必他费事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