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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里正一家就开始频频刁难衷兄弟几人：春耕时借牛，只分给最羸弱的老牛，借铁农具，也尽给破破烂烂的。</p>
这也是黑夫得钱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哥买全套铁农具的原因，就是不想再看人脸色。</p>
黑夫还想到，自己在大过年时被分去服更役，恐怕也是里正从中作梗。</p>
他看里正的眼神有些不善，大哥却只是作揖笑道：“多谢里正提醒，吾等绝不会知法犯法，倒是有件事想问问里正。”</p>
衷说道：“我继承了亡父的公士爵，里中每年都会分一个庶子（仆役）来帮忙耕作，可去年却没有。这且不提，我仲弟新得了公士爵位，他一个人可照顾不过来百亩土地，里正，今年总该分一个庶子予他了吧？”</p>
里正却依然板着脸：“公士又怎样，公士很了不起？老夫还是上造呢！庶子有限，里中有爵者却有七八户，哪分得过来？按照律令，庶子要优先分给有官职者，而后再按户籍编号一家家分配，迟早会轮到你家的，好好等着罢！”</p>
说着他冷笑了一下，便要离开。</p>
这时候黑夫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大声问道：“敢问里正，若是我也做了官吏，那庶子，是不是就要优先分到我家来了？”</p>
“做官，就凭你？”</p>
里正转过身，鄙夷地看了黑夫一眼，轻蔑地说道：“你家在楚时，乃是隶臣妾一般的庶民，世代为我家服役。入了秦后，才侥幸得了公士，如今还想做官吏？再折腾几代人吧！”</p>
说着便仰着头，带着隶臣走了。</p>
这里正一家在楚国统治时，乃是这片地区的一个小氏族，人丁兴旺。入秦以后，也被推为里正，他打心里，是瞧不起衷、黑夫这些世代贫民的。</p>
“芝麻大个小里正，就目中无人，还敢私下用小手段报复我家，呸。”</p>
里正走远了，黑夫感觉就像吃了只苍蝇似的，这几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不过想想也是，后世的村长、村支书，不也有许多如此么？贪赃枉法，相互勾连，俨然地方一霸。</p>
“毕竟是官啊，黑夫，家里就指望你为官吏了，或能让他收敛收敛。”衷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年家里生活愈发艰难，跟里正打击报复也不无关系，他们却只能敢怒而不敢言。</p>
民不可与官斗，哪个时代都一样。</p>
黑夫却看着里正如同孔雀般的步伐，不怒反笑。</p>
“伯兄，你就等着罢，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家连里正都做不成！”</p>
……</p>
PS：本章数据来自《秦汉粮食亩产量考辨》，因为所用记录主要是汉代的，所以稍有削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