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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皇帝冷笑道：“黑夫，你这是想将朕的诸公子们，当做边地县令来用啊，你也曾上书称江南卑热，有水蛊之疾。诸公子长在北方，锦衣玉食，骤然入蛮荒之境，恐怕还没到地方，便已染病而亡！”</p>
“臣……臣没有考虑到这点，死罪！”</p>
黑夫下拜顿首，冷汗直冒，但这也不算离间骨肉吧，便又咬着牙，斗胆道：“臣每一句话，都是出于公心，是基于所见所闻的肺腑之言，望陛下察之！”</p>
秦始皇默然许久后，终于又说话了。</p>
“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已守金玉之重也……你说的也有些道理。”</p>
他似乎有所触动，却没有再评价黑夫的进言，只是挥了挥手：“下去罢。”</p>
……</p>
黑夫后退出了内廷，待他重新来到寝宫之外，呼**深夜微凉的空气时，才算缓过来。</p>
无人看到，他甲胄内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都是被皇帝吓的。</p>
“这冒险大胆的进言，值得么？”</p>
从皇帝最后的自言自语来看，至少没让他龙颜大怒。</p>
秦国的制度，本来就是宗室无功劳不得属籍贯。秦始皇有二十多个儿子，最大的公子扶苏即将举行冠礼，最小的公子胡亥也十岁了。</p>
按照惯例，他们也只是享受公子之名，有府邸俸禄，下一代人，还可以称“公孙，王孙”，再过一代，就是庶民了。</p>
这也是儒生博士们叫嚷的“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在秦国很正常的事，用山东的眼光看，却不可思议。</p>
古人说得好啊，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若按黑夫所说，让他们去做边侯，也算为国守边立功了，虽然第一代第二代苦些，可后人还能世享富贵呢。</p>
他也不求自己的献策被采纳，秦始皇这么容易说服，那就不是秦始皇了。</p>
但黑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p>
“我有自己的政见，不是简单复制李斯、王绾之言。”</p>
“今夜之后，陛下，将深深记住我这个人，记住我的话！”</p>
看着弯弯的月亮，黑夫露出了一丝笑：“也能让皇帝觉得，黑夫公忠体国！”</p>
……</p>
“陛下，那两封奏疏找到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