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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成抬起头：“这不一样，兄长是得了陛下允许……”</p>
“总算说对了。”</p>
赵高起身，负手道：“如韩昭侯的典帽官一般，没有知会君主，自顾自地做了，那叫越权。”</p>
“但做之前禀报陛下，或者得了陛下指派，那就不是越权，而是唯上命是从。”</p>
赵高不仅娴熟文字，还精通律令，越是琢磨得透彻，他越是发现，在帝国的基层，律令是严酷而不近人情的。</p>
在县上，一个人不好好务农，想要做商贾工匠，那他就是不务正业，要遭到秦吏训斥。</p>
在郡上，一个小吏不做好本职公务，却终日做些无关的东西，亦是越官违法，要遭到监御史举咎。</p>
然而，当一个人的官职做到了朝堂之上，身处君侧，职权就会变得模糊起来，太尉空缺已久，右丞相是个摆设，廷尉李斯时常在做丞相的活，中车府令赵高兼着谒者的工作。</p>
这些事情严格来说不合律令，之所以堂而皇之，只因为皇帝一句话。</p>
赵高问：“你知道，程邈在云阳狱住的那间牢房，之前住过谁么？”</p>
赵成摇头不知。</p>
“韩非，韩非当年也被下狱云阳，可他的下场却不如程邈。”</p>
赵高淡淡地说道：“韩非之罪不至于死，但陛下发现此人一心存韩，无法为己所用，依然决定赐死他。程邈之罪按律当斩，但陛下念着他修订文字或有一天派得上用场，便留了他一条命。”</p>
还有他自己的例子，赵高当年犯罪当死，依旧是皇帝一句话，就驳回了蒙毅的判决，赵高官复原职。</p>
合法么？显然不合法，但却是君主权势的体现，没人敢说半句不是。</p>
在大秦，皇帝想杀谁就杀谁！</p>
在大秦，皇帝想用谁就用谁！</p>
帝在法上！所以官员是否越权，陛下说了算，律令也得站一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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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陛下心意，竟想以越官之罪去举咎黑夫，除了打草惊蛇，有何用处？再者，这等小事，只要陛下将黑夫平调至少府或司空任职，不就解决了。”</p>
赵高教训完不成器的弟弟后，让他将新的竹简在案几上铺好，还要继续写下一章。</p>
落笔之前，他点着赵成道：</p>
“你记好了，使奉法遵令者无或缺赏，犯法违令者无所逃罚，叫做法。辨别忠奸，赏罚莫测，叫做术。权重位尊，手握杀生之柄，胜众之资，这叫做势！”</p>
“陛下乃是以商鞅之法为基，又杂用申韩之术，并执柄以处势的明主！明主决定的事，万万不可质疑，小心旁观即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