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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翁的意思是，陛下身边有人进谗言？”</p>
他一提醒，黑夫就立刻想到了一个人。</p>
“中车府令，赵高！”</p>
……</p>
因为仅是猜测，黑夫暂未把赵高的事告知内史腾，回雍县的路上，他一直在闭目思索。</p>
姜还是老的辣啊，经内史腾抽丝剥茧，黑夫算是厘清了事情的经过：本来是一桩好事，但因为某位在旁近臣的一句话，让皇帝生疑，但又不想打击黑夫，让外人以为皇帝不认可西拓，便让内史腾代受委屈。</p>
这敲打不痛不痒，却让黑夫心里很不舒爽。</p>
“这赵高与我什么仇什么怨？竟下这种烂药！”</p>
只因为黑夫在陈郢时，听闻赵高名号时，震惊之余，多瞪了他一眼，算什么大仇？黑夫料想，赵高对他的莫名敌意，还应有其他理由。</p>
“之后议尊号时，我的奏疏又恰好与他雷同，算是抢了赵高的风头，之后他对我虽一如往常，宫中相遇，也停下来寒暄几句，但总觉得他不怀好意……”</p>
从赵高的角度来看，大概以为自己在暗，黑夫在明，可实际上，在黑夫眼中，赵高早就是一盏璀璨明灯了。</p>
“我吃了一次闷亏，绝不会有第二次……”黑夫暗暗发誓。</p>
内史腾在东行前，对黑夫的最后嘱咐就是，即便找到了进谗言之人，也不要贸然行动，因为……</p>
“陛下喜欢让政见不同的臣子位置相匹，彼此相竞。”</p>
他列举了李信、王翦的伐楚之争，王、蒙两军门的暗暗竞争，李斯、王绾的政斗，甚至是蒙毅、赵高的旧仇。</p>
这样一来，臣子们彼此异论相搅，彼此制衡，就不会勾结到一起，欺上瞒下，而他们之间的争斗，也被皇帝牢牢控制，不会达到影响朝局国事的程度。</p>
内史腾一点都不担心那进谗者，反倒高兴了起来。</p>
“陛下圣明，虽偶尔用用帝王术势，但还算兼听纳谏，待臣下也足够宽容，只要不是叛国谋逆，哪怕像李信那样丧师辱国，也能得善终，可不是赵迁之类的庸主能比的。”</p>
“故而，你在朝中有敌人，反倒是件好事！陛下便可放心用你了！”</p>
所以内史腾让黑夫勿要妄动，政争这种事，想要一口气将敌人打倒是很难的，皇帝高高在上做裁决，不会让任何一方有绝对的优势：即便赵高曾被蒙毅判死刑，依旧被救了回来。</p>
生死胜负，并不决定于双方能力、道德高低，而仅决定于帝心。</p>
一个成熟的政客，会装作一切如常，将恶意和痛恨隐藏，笑着与敌人作揖，直到看准一个机会，让对方万劫不复的那天！</p>
黑夫听了内史腾的建议，回到蕲年宫中复命后，他在宫门处遇上了赵高。</p>
“少府丞！”赵高远远就笑着过来打招呼：“将内史送走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