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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小子想不通的地方了。”</p>
路途很长，经过两天朝夕相处，与巫稚更熟一些后，黑夫便做出一副同情秦巫，反感方士的模样来：</p>
“陛下一统天下，称皇帝的吉兆是十二金人，金人出于陇西临洮，但秦地的巫祝却没能把握机会，对此大肆宣扬，竟在大典上，与山东方士平分秋色，我真是为大巫不值啊。”</p>
“彼辈奸猾，以妖言蛊惑陛下。”</p>
巫稚阴着脸，那些燕齐方士趾高气扬，出入宫廷，他们却备受冷落，想想就来气。</p>
但也无奈，秦地巫祝的脑子没燕齐方士灵活，人家可是在山东诸侯上蹿下跳几十年练出来的嘴皮子，什么长生，什么海外仙岛，啥都敢吹。</p>
“方士们说，东方海外可求长生，其实是想让陛下赐予钱帛，让彼辈回家乡去挥霍。”</p>
“可不是！”巫稚深以为然。</p>
黑夫拼命暗示：“但东方有三仙山，难道西方就没有类似的神仙居所？”</p>
“西方？”</p>
巫稚感觉喉咙痒痒的，又吐了一口痰，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黑夫，你是说：“西王母之邦？”</p>
“然也！”</p>
老家伙思路总算跟上了，黑夫很欣慰。不过，秦巫闭塞，巫稚对西王母传说也只是一知半解，远不如魏国人写的“小说”详细。</p>
黑夫便道：“我在咸阳时，曾在藏室中读书，见过一本《穆天子传》……”</p>
这可不是黑夫瞎编，真是魏国人写的书，记载了周穆王驾八骏西巡之事，行程三万五千里，还会见了西王母，成书后，已在魏地流行几十年了。大概是魏国小说家，把周人记述周穆王西巡的故事神话了。</p>
魏亡后，这本书被收到石室内收藏，张苍将其编篡整理，在这次西行之前，黑夫又请陈平等人帮忙抄到麻纸上，编订成纸书……</p>
他一共带了两本，此刻便从怀中抽出一本来，双手奉予巫稚。</p>
巫稚也见过麻纸，并不奇怪，苍老的手接过，翻开黑夫特地夹了片叶子当书签的地方。</p>
“西王母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p>
“西王母为穆天子谣曰：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p>
“西王母能予人年岁，使人长生？”</p>
巫稚猛地瞪大了眼睛，黑夫的话，还有这本《穆天子传》，犹如当头棒喝，点醒了迷茫已久的他！</p>
“老朽先前为何就没想到呢！”</p>
在几乎要被燕齐方士淘汰的秦巫面前，一扇崭新的大门，被打开了！</p>
犬、马、金人十二、西王母国……巫稚已知道，皇帝的梦，该怎么解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