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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郡尉！”</p>
义渠城门外，当黑夫的战车驰骋而至时，在此等候的五百主王围，率长公孙白鹿、义渠白狼等皆朝他行礼。</p>
马是四匹精挑细选的黑马，匹匹肩高六尺五寸以上，桑木为御者，身披厚甲的共敖为车右，手把剑戟，保护黑夫的安全。</p>
黑夫回首看向城楼顶上，方才为他把酒送行的郡守赵亥、郡丞殷通等均拱手行礼，站在城门洞里的郡尉长史陈平更是一揖到地。</p>
再看前方，官道两侧，满是车骑旌旗，其中以黑夫精心打造的三百良家子装备最良，戴着扁平的骑兵皮帽，穿着玄色的轻甲，披着绛色的战袍，除了剑、矛、弓箭外，还配有臂张弩，</p>
另有一千戎骑，主要来自大原五部，其中一百人，更是去年秋天打架斗殴被拘禁的，黑夫和大原五部的君长商量后，给了这一百人赎罪的机会，让他们作为死士，作为先锋行动，这些戎人私斗也恨，公战也强。</p>
此外还有郡兵五千，矛戟如林，远望之下，烟尘弥漫，军容甚盛，出车彭彭，旂旐（qízhào）央央。</p>
见此情形，黑夫不由气壮。</p>
第二次伐楚时，黑夫见识过数十万人的大场面！但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率长，是战场上的配角，王翦、李由旌旗指向哪，他就要奔赴哪。</p>
但今日不同，他作为一郡长吏，这六千余人真正的统帅！而将要踏上的征程，也不再是内战，而是为诸夏开疆拓土之行。</p>
“男儿……本自重横行！”</p>
心中默念此言，黑夫让共敖举起帅旗，指向北方！</p>
他喊出了秦始皇在诏书上的那句命令。</p>
“天子命我，城彼朔方！”</p>
……</p>
直到离开义渠城数十里，在下一个县停驻造饭时，黑夫才想起妻子赠送的佩囊。</p>
他点亮烛火，拿出来一看，却见囊袋以精美的绮做成，绣着雅丽的花纹，装满风干的北地香草，这是叶子衿在盛夏时去城外亲手采摘的，她整日在那绣着女工，不仅是为黑夫做贴身的单衣，也是在制作此物吧……</p>
而且令黑夫惊讶的是，佩囊上还绣有几行小字。</p>
他不由轻轻念了出来：“南山有鸟，北山置罗。念思君子，毋奈远道何？安得良马兮随君子……”</p>
这不是那些流传已久的诗篇，而是叶子衿自己想出来的赠诗，有点诗经的韵味，也有点楚辞的旋律。</p>
“厉害！”</p>
黑夫不由咂舌：“不曾想，夫人还有这等本领，我只能偶尔抄上一句，她却能自己作诗了！”</p>
黑夫远征之际，义渠城内，郡尉府中，风声清清，唯有一只小小黄雀飞入室中，在瑟上蹦跳着，摇颤出微微的弦音：</p>
“南山有鸟，北山张罗。</p>
鸟自高飞，罗当奈何？</p>
君但平安，妾亦无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