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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奉命押送案犯田洸回即墨关押，顺便带那一千兵卒来镇守郡城，提防即墨田氏听闻夜邑之事后，兔死狐悲，有不轨举动。但即墨田毕竟不比夜邑田，更加软弱和踌躇，田角兄弟这几日只是杜门不出，没有太多动作。</p>
所以曹参匆匆将田洸送入狱中，接着就要收拾行囊，即刻回夜邑去。</p>
这时，外头却响起了叩门之声，却是萧何。</p>
“曹兄这就要走？”萧何朝曹参作揖见礼：“何其速也。”</p>
“不急不行啊。”</p>
曹参请萧何入内就坐，似是不经意地笑道：“郡守将我调到了兵曹，担任兵曹右史，协助夜邑假尉共敖，一起管募兵屯田之事。”</p>
“兵曹比贼曹重要，右史又比左史高半级，此乃高升，是好事啊。”萧何却十分为曹参高兴的样子，至于心中有无其他想法，便不得而知了。</p>
接着，二人又不可避免地谈起了黑夫在夜邑县颁布的募兵屯田政令。</p>
“郡守这是在效仿吴起征武卒之法？”萧何琢磨道。</p>
虽然诸侯的兵卒多为征发的义务兵，平时务农，战时服役，但在关东，也有不少募兵存在。</p>
最著名的，就是魏国的魏武卒，魏武卒的选拔十分严格，但只要能通过体能战技的考试，就能得到田宅，且不必交税，享受的福利待遇是很优越的。</p>
“不然。”</p>
曹参却认为不像，他说道：“我听人说，魏武卒招募的要么是良家子，要么是精通武艺的轻侠，可郡守这次募的都是什么人？”</p>
他掰着指头数道：“闾左、雇农、赘婿、贩夫、匠人、庸保，这些人能当兵！而且考核还十分松弛，只要是没有伤病残疾的，都可以过关。”</p>
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穷困潦倒，多为受商人、贵族压榨而失去田地的农民，他们是真正的“无产阶级”，完全不占有生产资料。既然没地可种，不得不出寻找其他出路，在市肆做点小买卖，或者出卖劳力，换取报酬。</p>
曹参是知道点兵事的，和萧何说起他当年在薛郡听说的事：“当年，齐国隆技击，除了五都之兵外，每逢打仗，就在市肆里募轻侠为技击，庸保为佐卒。打仗时，技击得一首级，则赐赎金钱，这些技击佐卒，就相当于是雇佣来的一般，打打顺风仗还行，可一但战事不利，跑得比谁都快。”</p>
“这是亡国之兵，无恒产者无恒心，这群人既没有过人的胆识，也没有利害的武艺，凭市佣而战，兵莫弱于此。”</p>
所以同样是募兵，但齐技击不敌魏武卒，而魏武卒又比不上全民皆兵的秦锐士。</p>
秦朝也意识到，这些人不是好的兵源，所以征发时，只让他们做做苦役，不加入军中。甚至在征发远方戍守时，原则上不征闾左。</p>
里闾之中，富者居于闾右，贫者居住闾左，闾左指雇农、佃农等构成的贫苦阶层，他们没有田地恒产，食不果腹，没有财力支撑远戍。</p>
因为太穷，路上的吃食都凑不够，搞得连官府都嫌弃。</p>
总之，这群人，简直一无是处，是最底层的多余人。</p>
“郡守如今却大收无地闾左，除了略壮声势外，有何用处？”曹参颇有些不解。</p>
萧何却听罢却一拊掌，赞道：“郡守此策高明啊！”</p>
“哦？”曹参看了一眼好友：“高明在哪？”</p>
萧何道：“田洸父子一倒，他家大量田地就空了出来。”</p>
